饭菜做好后,大人们坐在桌前喝酒,不喝酒的和孩子们一起围着磨盘吃饺子。
对,就是磨盘,磨玉米面,磨豆腐的那种大磨盘。
人太多桌子坐不下,饺子捞出来直接放到刷干净的磨盘上,孩子们正好站一圈儿。
杨文韬是高材生,硬是被留在桌上喝酒。
杨文妮则喜欢围着磨盘吃饺子的感觉,好像放在磨盘上的饺子更香。
相比杨文韬考上了县一中,大家对新打出的那口甜水井更感兴趣。
因为这个年代上高中、上大学,对于偏远的农村来说,像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经常是一个村也出不了一个大学生。祝福的话说完这事儿就过去了。
而甜水井就不一样了,那是老百姓身边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有讲究的为了喝口甜水跑十几里路去打水喝。
“要是咱们村里能打出一口甜水井,再开个酿酒厂,加上老汉我的手艺,酿出的酒绝对不输茅台。”
杨文妮的姥爷会酿酒,年轻的时候在酿酒的作坊里干过很多年,是作坊里的扛把子。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余粮去酿酒,为此酿酒作坊关了很多。
“是呀,咱爸酿酒的手艺得传下去,可惜咱们村的水井都太浅,必须得深井才能打出甜水。没有好的水,酿酒也不行啊!”小舅遗憾地道。
“一天到晚就知道喝,三句话不离那二两猫尿!”姥姥显然不同意他们酿酒,怕他们变成酒鬼,“有了甜水井就非得开酒厂啊,怎么不开罐头厂,有了好的水,那罐头做出来更清甜可口。”
做罐头是姥姥的强项。
姥爷赶紧护住自己的酒盅怕被姥姥抢走不让他喝了。
“听咱妈的,开罐头厂。”大舅立刻给姥姥捧场。
“好,咱妈的话就是圣旨,为了圣旨干一杯!”小舅招呼着大家喝酒。
下一秒,小舅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姥姥手里拿着个擀面杖说:“你姐夫还没喝呢,你自己倒先干了,你少喝点,快给你姐夫满上。”
“妈,当着孩子们的面,您多少给我点面子。”小舅缩着脖子往一边躲。
小舅可能是老小的缘故,好像总也长不大,自己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还喜欢带着一大帮孩子们玩儿,春天放风筝,夏天荡秋天,冬天溜冰,有空就去摸鱼捞虾,抓知了猴。总之有点不务正业。
但这种氛围在奶奶家是没有的,杨老太太总是喜欢端着婆婆的架子,端着长辈的架子,看人都冷冰冰的,让人不敢和她亲近。
所以,杨文韬每次来姥姥家,总是很兴奋的和于常娟念叨那些有趣的事情,而每次去奶奶家,他回来基本就是简单汇报一下,比如“我奶奶收下了。”“我奶奶知道了。”之类的。
姥姥偷偷塞给杨文韬一个红包,几块钱是老人家的心意。
杨建平还要开拖拉机,没敢喝多,吃完午饭他们一家便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