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一早就起了床,为了衬这个喜庆的日子,她挑了件藏红花色的缠枝莲衣袍,颜色很深,更显得肤色白一些。
茉鹂为她挽起长发,挑了一根乌木簪相配,倒真有点翩翩小公子的感觉。
闻砚桐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觉得满意了之后才坐在正堂百无聊赖的等着。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牧杨果然上门了,而且手里还提着一把刀,把门口的家丁吓得不轻。
牧杨嚷嚷道,“进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今日再给我说什么脚底板生疮走不了路之类的话,我就提刀看进去,亲手给他剜了!”
家丁吓得连忙跑到正堂去请闻砚桐,“主子!主子!”
闻砚桐正在喝茶,被这凄厉的叫喊吓得一呛,口鼻呛的全是水。她搁下茶盏气道,“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牧少爷拿着刀,说您再不出去,他就提着刀进来砍你的脚!”家丁叫道。
闻砚桐惊了一跳,没想到牧杨怨念还挺深。
她起身往外走,叫上茉鹂,“随我出去看看。”
牧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看见闻砚桐的身影,立即把刀转手给了旁边的人,点了点她道,“你她娘的总算肯露面了!我还以为你是脸上生疮了呢!”
闻砚桐笑道,“我这不是前几日卧病在榻吗?这病一好立马就赶出来见你了!”
牧杨哼了一声,“你这病可不得了,从初一病到十五!我本打算你今日再不出来,我亲自给你看看病的。”
闻砚桐自知理亏,听到什么话都只是笑,“不敢不敢,上元节这样热闹的日子,自然要出来跟大伙一起乐呵乐呵,傅子献你去找了吗?”
他一听到傅子献,当即就把方才的怨念扔后脑勺了,扭捏道,“没呢,我没敢去。”
闻砚桐往外走,“怎么了?”
“我怕我爹知道了责备我。”牧杨道,“我爹跟傅丞相……有些不对付。”
闻砚桐暗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她撇了牧杨一眼,“你这么着急找我出来,莫不是……”
“我是真心想喊你出来热闹的。”牧杨忙表真心。
闻砚桐没计较,上了牧杨的马车。只是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竟然还坐着池京禧。
与当初上牧家马车的情形一样,池京禧还是闭着眼睛假寐。他身着烟蓝色的锦衣,领口边都是金丝绣出来的精致图案,身上盖着软和的毯子。
闻砚桐上了马车之后呼吸都轻了,也没敢主动跟他打招呼,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她想起之前也是这种情况,结果两个月过去了,竟是一点都没变。她不免有些沮丧。
牧杨上了马车之后搓搓手,挤到闻砚桐身边坐着,贴着她的肩膀,凑近了道,“待会到了丞相府,就劳烦你走一趟了。”
闻砚桐情绪不高,于是道,“你喊我出来不就是想让我走这一趟吗?”
牧杨愣了一下,继而咧嘴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从初一喊你道十五,难不成都是让你去丞相府吗?这不想着你没回家,叫出来玩玩嘛。”
闻砚桐听了心中一暖,牧杨向来想得简单,也是她认识的人中最不在乎身份的一个。先前还没熟悉的时候,知晓他把嫡庶看得很重要,似乎极其在意身份,原本以为他最不好相处。
结果没想到相处下来,牧杨倒是最好说话的一个。
她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了。必定尽最大的努力把傅子献叫出来。”
牧杨嘿嘿乐了。闻砚桐又道,“不过你总想着叫他作何,说不定人家想跟姐姐一起玩。”
“跟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好玩的!”牧杨道,“半夏街有射箭赛,彩头是雪玉金纹交颈荷花弓。”
“什、什么?”闻砚桐傻眼,一个弓还有这么长的名字吗?
“反正是个宝贝就是了。”牧杨懒得跟她解释,“我跟仟远哥打赌,看看禧哥和傅子献谁能拿下那把弓。”
肯定是池京禧啊!闻砚桐下意识脱口而出,但好在忍住了,低低哦了一声。
牧杨道,“我押的是傅子献。”
这你不用特地说,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你呢?你觉得会是谁?”牧杨兴致勃勃的问道,“要不你也来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