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丽不屑,“你现在没钱,3年后也不会有钱的。”
少年这会儿深深懊恼起来,“早知道我就该存点钱。”
维塔丽没搭腔。
过了一会儿,少年试探的问:“真的不借给我?”
“不是我不借给你,是妈妈,妈妈要我看着你,不许你再偷偷跑掉。要是……要是你这次又跑了,妈妈不许你回家,你怎么办?”
少年很是自信,“不会的,妈妈总是这样,等我出版了我的诗集,妈妈准会高兴,那时候她就不会计较我偷偷跑去巴黎了。”
维塔丽扶额:这个哥哥!可真是天真啊!
她很犹豫,一方面她想遵照母亲兰波太太的叮嘱,看好自家这个正在叛逆中二期的哥哥;另一方面,这个哥哥确实不是能在家待得住的主,今晚他走不了,总会有一天再次偷跑的。
为什么要说“再次”呢?是因为让·尼古拉·阿瑟·兰波已经偷偷跑过一次了。
维塔丽·兰波认为自家的两个哥哥都是笨蛋!
首先是大哥弗雷德里克,去年8月居然跟随一支路过沙勒维尔的部队,前往前线战场,离开家足有3个月,直到11月中旬才返回沙勒维尔。
为此,母亲大为震怒,命令弗雷德里克待在自己的房间,抄写《圣经》,就连吃饭都不许下楼。
弗雷德里克1853年9月出生,去年8月还没有年满17岁,就敢离家出走了!
至于二哥阿瑟,更加胆大包天!他居然跑去了巴黎!
维塔丽猜测,大哥的大胆行动实际上鼓励了当时还没有年满16岁的二哥,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沙勒维尔学院的老师们一致看好的优秀学生,突然变成了狂妄又中二的“坏孩子”,也玩起了“离家出走”这套。
阿瑟有着一般15岁孩子没有的聪颖,但对现实可能还是估计的不够实际,当时,色当战役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中,沙勒维尔前往巴黎的火车已经停开,阿瑟不得不绕道,先到邻国比利时的沙勒罗瓦,再从沙勒罗瓦前往巴黎——他必须得在中途转车,而他身上带的不多的一点法郎走到一半就用完了。
刚到巴黎的阿瑟·兰波一下火车就被抓了起来——因为战争的缘故,巴黎的警察对从边境来的人都非常警惕,唯恐间谍混入帝国的首都。
于是,莽撞的少年阿瑟被关进了监狱。
这段经历被母亲视为污点,不仅是阿瑟的人生污点,也是兰波家的污点。
相对于从小就聪明外露的弟弟来说,弗雷德里克是个有些蠢笨的男孩,智力平庸,长得也没有弟弟漂亮,是个各方面都不突出的男孩。而阿瑟会成为母亲的宠儿,除了自幼聪明之外,还有他那张纤弱美少年的漂亮脸蛋。
对于在部队里的3个月经历,弗雷德里克说的不多,但从他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抄写《圣经》的举止来看,想来他对这段经历已经没有什么热血少年的憧憬了。
至于阿瑟——兰波太太交给长女的另一项任务是让她看着阿瑟,别让他再偷偷跑掉了。
天要下雨,崽要跑路,实际上吧,根本拦不住。
维塔丽很发愁。
阿瑟没能在昨天晚上偷跑成功,只能郁闷的继续待在家里。
家里的房间门是不允许孩子们上锁的,维塔丽双手托着托盘,轻轻一脚踢开阿瑟的房门。
阿瑟·兰波没有抬头,但还是迅速抽过一张白纸,盖住书桌上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