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先生。”
奥兰先生和善的笑了,“希望能早一点听到你喊我‘父亲’。”
维塔丽娇羞的低头微笑。
奥兰太太起床后,先到了维塔丽的房间。
“奥兰太太。”维塔丽正在要仆人将新搬来的书桌放在窗户下面。
“你想要写什么,可以去书房,奥兰先生不怎么用书房。”奥兰太太打开衣柜,“现在,让我来看看你都有些什么衣服,过几天我约了几位夫人喝下午茶,她们都是加百列祖父那边的姑母。”
“可我不是来学宫廷礼仪的吗?”
“噢,哪来那么多‘宫廷礼仪’需要学习?我想你在福楼拜家应该学过不少礼仪,足够用了。”
唉!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维塔丽还没有高兴几分钟,忽然发现,她必须开始练习如何坐、如何走、如何站。
坐,要求上身笔直,双腿要膝盖并拢,膝盖不能分开,也不能歪斜,更不能分开;走,要求肩膀不能乱摇,手臂的摆动也有要求,不能幅度太大,当然,淑女是不用学怎么“跑”的,“跑”可不够“淑女”;站,要求挺胸,不能含胸,目光要平视对方(这对维塔丽来说有点难),也不能倒腾着换侧重脚。
没有什么爱扎针的恶嬷嬷,奥兰太太亲自指导她;也很有耐心,就是一遍一遍的重复某一个动作,一点一点纠正她的不规范的动作。
“坐”还行,只要明白什么动作都得“端正”就好了;“站”和“走”就有点痛苦,奥兰太太让她靠墙站着,头顶放一本书;走路不能步子太大,而她的步伐一直都不算小,步距只是因为个子不太高,腿长不够,步距不算大,但要跟奥兰太太的步伐比起来,那可就太大大咧咧了。
第一天开始“特训”,就让维塔丽开始怀疑人生了。
“……上略。”加百列假装咳嗽了一声,“经过今天之后,我简直怀疑我连怎么走路都忘记了。走路居然会是一件有无数框框的事情,什么脚尖不能踢出去尤其是现在很多裙子的长度都在脚踝、手臂不能摆动的太大需要控制在一定的幅度之内——好吧,我承认那样确实看上去很美,很文雅,但我想要在短短几天内改掉那些被奥兰太太认为‘不怎么样’的习惯,真的很难!”
他有选择的念了一段维塔丽的来信。
阿瑟便问:“她必须得学那些吗?”
“不是必须,我也不觉得她走路有什么问题。但你知道,做母亲的总是觉得你还有需要改正的余地,你不让她做点事情是不可能的。维塔丽没有抱怨说她不喜欢甚至讨厌,如果她开始抱怨了,我会立即回去。”
阿瑟想了一会儿,“好。”又问:“你确定你母亲不会为难她吗?”
“噢,她不会的。”加百列很自信,“她给你的信里说了什么?”
阿瑟白他一眼,“没说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要是她觉得没法对我说我母亲有什么不好的,也许会跟你说。”
“这你可以放心,要是她抱怨你的母亲,你们就别想订婚了。”
伦敦的维塔丽还不知道哥哥已经对未婚夫下了通牒。
学习礼仪的过程很枯燥,但既然指导都没有不耐烦,她也不好不耐烦。淑女教育从小抓起,是因为养成习惯后,就不需要每次都想着“我这么走对不对”。她的问题是小时候在罗什村撒野惯了,大大咧咧惯了,兰波太太就不是个“淑女”,当然也没有那个意识把女儿教养成“淑女”。她要是跟福兰在一起,就不需要专门学什么“礼仪”,因为家庭背景不同,阶级不同。
她闷闷的一天写至少两封信,其中必定有一封信是寄给牛津的加百列;给阿瑟的信没有一天一封,但频率也很高;还给沙勒维尔的兰波太太、鲁昂的福楼拜写信,向他们汇报自己在伦敦的生活。
奥兰先生很和善,奥兰太太相当认真,但算不上苛刻,至少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他们都很好,加百列是他们的孩子,他就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他的父母应该也不错;伦敦天气已经很冷了,奥兰太太带她去买了几件厚外套,都是长外套,还订做了参加订婚宴会的裙子;
她要兰波太太把尺码寄来,她会在伦敦给她买好出席订婚宴会的裙子和厚外套;已经为他们在酒店预订好了房间,弗雷德里克还在军队里,卡罗琳会带孩子们去巴黎跟亨利过圣诞节,所以就是福楼拜和帕科、兰波太太和伊莎贝尔会来参加订婚宴会;
加百列的祖父是伯德伍德伯爵,家里亲戚一大堆,这几天已经在由奥兰先生给她介绍伯德伍德家的三代内近亲,已经是一大堆了,还没有说到远亲和姻亲,肯定比三代内近亲要多得多;各个家族复杂的谱系关系和姻亲关系想必也会非常复杂,想想就头疼。当然奥兰先生也说了,她用不着真的什么都记得,只需要记得关系密切常来往的几家就行了,她做了一张人物关系表挂在书房里,方便随时查阅;
总得来说,她在奥兰家过的还不错,阶级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钱的问题,由于奥兰太太花钱的姿势太好看,反而不是什么问题了。
当然,还有一些是不想写到信里的感想。
仆人们的态度很好,但还是有人会有迷之高傲,不太瞧得起她,大概原因是她就是个阿登小城女孩?而且,他们似乎不知道她英语说的很好。她也知道仆人们私下里是肯定会讲主人们的八卦的,在克鲁斯瓦庄园庄园,因为仆人少,这个问题她不怎么管(也管不了),奥兰家的仆人要比福楼拜家的仆人多至少三倍,人多口杂,更没法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