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车门外问:“小姐,现在去哪儿?”
“回酒店,雷瓦尔太太已经开好了房间,我明天上午要去医院,没什么事的话,下午我们就返回庄园。”
管家点点头,吩咐车夫去酒店。
马车跑动。
维塔丽手里捏着一块亚麻手帕,仔细的擦着手。手指上沾了一些血渍,不多,在她纤细白净的手指上很是醒目。
加百列默默拿过手帕,帮她擦干净血渍。
她叹了一口气,说:“老福楼拜先生是外科医生——”
她只说了半句话,加百列已经听懂了。“别担心,就算他死了,我也能想办法保护你。”
她笑,“对啊,最差不过是我跟你去英国。”
“对。不过不用真的要逃跑才能去英国。你要是现在就想离开,我马上带你走。”
她又笑,“说什么呢?”
“别害怕。”
“你害怕吗?”
“我?我为什么会害怕?”
“我应该跟你认识的其他女孩不一样。”
“不一样才好。”
“你也跟别的男孩不一样,即使阿瑟,有时候也觉得我太古怪了一点,不像个‘女孩’。”
“阿瑟是你哥哥,他会担心你不够普通。我不一样,”加百列甚至有点得意,“我可喜欢你这种‘特立独行’了。”
他不知道她把小刀藏在哪儿了,也没问。福楼拜家父系和母系都是外科医生,家里有医学书籍再正常不过,解剖示意图现在已经是印刷品,骨骼、血管清晰明了,她只要绕开腿上的血管,完全可以做到在魏尔伦腿上戳一个洞还不会让他血流到死。
哎呀!她真的好特别!
他乐滋滋的,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怕”,反而觉得她真是爱恨分明,又有手段和能力。他知道她有一些钱,跟他没法比,但能够善用她的钱达到目的,这就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女孩。他才不会喜欢那些只会咯咯娇笑、遇到点什么事情就脸色大变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女孩呢。那多没劲!
她先利用利奥波德使得魏尔伦心烦意乱精神恍惚,接着又快狠准的刺伤了他,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精神肉-体的双重打击,行事风格比奥兰男爵还要犀利强硬。他想着他的父亲肯定不会喜欢她,他会喜欢有这样聪明的下属,但不会愿意这样的女孩成为他儿子的女友,或是将来的妻子。
但这事还不用着急。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不可能沦落到必须离家出走才能达成目的。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只要一件事情他足够坚持,到最后,妥协的总会是父母。
维塔丽第二天带着阿瑟去医院取出了子弹。
是一个小手术,这时代没有麻醉药,也没有抗生素,只是用酒精清洗了他的伤口,手术刀切开小口,用镊子取出弹头。
是很疼的,阿瑟疼得必须要两个男人按住他,医生才能给他做切口和清创。取出弹头后,再次仔细清理伤口,敷上纱布,将他的左手掌缠绕起来。
维塔丽一直在旁边看着。
她没让他喝酒,要他清醒的记住这次的痛。
“他会被判刑,我会想办法让他尽可能的在监狱里多待几年。”维塔丽瞥了一眼加百列,他答应找人帮忙。魏尔伦肯定会被判刑,分别只在要判几年。
阿瑟脸色苍白,一脸的汗。他没说什么。
“他不是爱你,而只是想占有你。就像你爱我,你舍得伤害我吗?”
“那……不一样。”
“一样的。爱一个人不会想要伤害他,而是会想给他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只想看到他笑,不想见到他的眼泪。他会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而你,你要坚决、完全的忘记他。你要是想去英国,就跟加百列一起走吧。”
加百列惊愕的看她一眼,立即说:“行,这很简单。”
几天后,加百列·奥兰在克罗斯瓦庄园度过了他的17岁生日。
鲁昂法院的程序走的很快,三周之后,保罗·魏尔伦因为故意伤害他人,被判入狱3年半;巴黎法院也几乎同时判下了玛蒂尔德提起的合法分居的要求。
玛蒂尔德没有到鲁昂来看望魏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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