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她痛心疾首:“用热水烫衣服就行了,你的衬衫都是全棉的,不怕热水。”算了算了,都扔了,她还能怎么办?
“你在哪里沾到了跳蚤?”她换了一个话题。
他含糊的说:“有几天我住在一个广场上。”
“广场?”这个意思就是,他没有像样的睡觉的地方。她严肃的皱着眉头,“别再把自己弄到那个地步了,你手里应该有一点钱,一直都要保持身上有一点钱,这样你至少能去旅馆住几天。”
她摇摇头,很是嫌弃的翻看他的衣服:不多的两三件外套、内衣、衬衫,一件领口磨破毛线的套头毛衣。都不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想必是“朋友们”给他的旧衣服。
她有点生气:他们就不能再给他买一套合身的衣服吗?不买太好的衣服,4、50个法郎就够了。可见这些人的经济条件也很有限,大概魏尔伦算是他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了。
跟着魏尔伦也许能认识一些青年诗人和文艺青年,但那还远远不够。阿瑟的天赋,不该成为那些生前籍籍无名、穷困潦倒而死后文名赫赫的文学家中的一个。
维拉尔家,妮娜沙龙。
保罗·魏尔伦心神不宁。
昨晚,他溜去旅馆见到了阿瑟。这是一个大胆的行为,要是被街坊邻居看到,那可大大不妙!他没想到阿瑟的妹妹——是的他终于知道阿瑟只有妹妹,没有弟弟了——居然住在他家不远的旅馆。这不可能是巧合,于是,妹妹和舅舅是来找弗勒维尔家的?
他担心极了,害怕阿瑟会跟妹妹回家。不过他听说,阿瑟会在巴黎找个房子常住,这又让他高兴起来。他不希望阿瑟离开,最好永远都别离开巴黎,别离开他。
马拉美端着酒杯过来,亲切的问他,兰波哪儿去了,他只能敷衍的笑笑,说他没能来,也许过一会儿他会来。
但直到午夜过后,阿瑟也没来。
接下来的两天,魏尔伦没能见到阿瑟,兰波的妹妹和舅舅也离开了旅馆。
他找不到阿瑟,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恼怒的质问玛蒂尔德,到底跟兰波家的女孩说了什么,两个人的争吵声吓哭了摇篮里的小婴儿。魏尔伦的儿子小乔治10月20日出生,还没满两个月。
争吵声惊动了弗勒维尔夫妇,一时间,尼克莱街14号鸡飞狗跳。
维塔丽和舅舅住到阿瑟公寓附近的旅馆。她带着哥哥在巴黎的商店里买了一些东西,给他重新买了两套衣服,从里到外,从帽子到鞋子,花了100多法郎,算是非常节约。
过圣诞节么,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到巴黎来买,最后就是给兰波太太买了一打细棉布手帕,给弗里德里克买了一顶新帽子,给伊莎贝尔买了一打新发带;她自己因为剪短了头发,用不着发带,于是买了一条羊毛围巾;给两个舅舅各买了一件羊毛背心;最后给夏尔表哥买了一双新皮鞋。
为了夏尔打她的事,维塔丽不准备这么快原谅他的,但谁叫这个家伙是她的亲戚呢?马马虎虎原谅他吧!
离开巴黎之前,维塔丽给玛蒂尔德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去弗勒维尔家。玛蒂尔德匆忙回信,说魏尔伦已经几天没回家了。
维塔丽不禁啧啧叹息:这个男人,抛下娇妻幼子,游荡在外,夜不归宿,是要闹哪样!
阿瑟这几天没去见魏尔伦。在妹妹的洗脑下,他也觉得魏尔伦是故意不让他认识更多的人,每天来来去去的确实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他完全没想到,他到巴黎还不到3个月。
维塔丽有点担心她走了之后,阿瑟就又会跟魏尔伦纠缠在一起。毕竟,一个涉世未深的男孩想要拒绝一个老成世故的成年男人,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她也不能总留在巴黎,只能不放心的叮嘱他,出去聚会可以,但最好别总是跟魏尔伦在一起。
别的她也不好说的太深入,毕竟她才13岁半。
兰波太太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维塔丽没有带阿瑟回来,只是问了她怎么安排阿瑟的。听说给他找了房子,地点和租金都很理想,这才放心。她不知道女儿手里有不少钱,以为房租是菲利克斯付的,于是把房租给了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又偷偷把这笔钱给了维塔丽。
维塔丽转眼又收回了房租钱,很高兴,收好这笔钱。
圣诞节之前,阿瑟从新居寄了信来,说一切都好,但圣诞节前后不是找工作的好时间,要等到1月份才行。还要维塔丽把他的沙勒维尔学院的课本寄给他,他要开始复习了。他还打听到毕业会考需要什么课本,让他们买了寄给他。
维塔丽给他留了100法郎,算着他该能用到1月底。
她担心他又受到魏尔伦的诱惑,但你也不可能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吧?他必须学会如何“拒绝”。她想着等到春天再去一次巴黎,这次要跟阿瑟好好“谈谈”。
玛蒂尔德之前说魏尔伦不在家,其实他是到阿登省来了。他身上没钱,于是想到了在阿登省他还有一笔小小的遗产没有处理。他的姑母两年前去世,因为没有自己的子女,将一点遗产留给了侄子。魏尔伦将姑母留给他的一所房子和一点地产卖掉了,拿了一小笔钱回到巴黎,但没有回到妻子身边。
可想而知,这笔钱用在了谁身上。
巴黎的消息陆续传来,维塔丽整个圣诞节过的都相当心烦意乱。
她烦恼阿瑟这种轻易被打动的性子,也更加讨厌魏尔伦。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