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光怪陆离的世界。
天光渐亮,鸡鸣报晓。
街上渐渐热闹起来。
东西两边像是两个世界。
一边的人穿着宽袖长袍,锦缎织绣,或者短打粗布,是近几百年来常见的打扮,因着不必忧虑灾患,大多数人脸上洋溢笑容。
而另一边的人却愁容满面,要等到太阳升起,才推开门窗,左顾右盼了半天,才敢出门,他们葛布扎染,长纱绕着头颈,紧紧包裹,像是怕被割喉似的,朝不保夕地过日子,是顾不上发展什么染织工艺的,因而显得格外粗糙。
这样的两拨人,即便走进对方的世界,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并非一个世界,一个时代的人,擦肩而过,竟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彼此怪异。
这就很怪异。
仓灵和奚玄卿走出客栈,在相对熟悉的东边世界馄饨摊前落座,要了两碗馄饨。
要说奚玄卿如今凡人体质,必须进食,是应该的,仓灵却不必,他是馋得慌。
不过简单普通的食物,他想吃很久了似的。
“等我一下。”奚玄卿说。
“喔。”
奚玄卿起身离开,背对着他,仓灵才抬眼去看对方。
太像奚暮了……
仓灵有时候都禁不住晃神,被蛊惑似的,竟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对方和奚暮是同一个人。
加上奚玄卿受了伤,热度刚退,嗓音微哑,便同奚暮的声音也很像。
只看背影,更像了……
迷路的小鹿,在森林溪涧中到处乱跑,慌地要命,身后像是有豺狼虎豹在追。
又似被困在琉璃罩中的蝶,眼前处处是出路,又处处是绝路。
不知如何是好。
仓灵忙不迭垂眸,咽了一大口馄饨。
下颌突然被捏住。
他抬起茫然又慌乱的眼,眨了几下,奚玄卿的脸近在咫尺,他慌乱不已,眼尾都被馄饨汤的雾气熏红了,湿润的,迷茫的。
被对方捏着双颊,被迫吐出热腾腾的馄饨,仓灵才后知后觉发现舌根都烫麻了。
“很烫,要吹一吹,别急着吃。”
“喔。”
仓灵脸色很冷,很淡。
颤抖的睫,紧攥衣角的手指松开,掌心热汗却出
卖了他。
要命……
为什么连做的事都和奚暮曾经做过的一样。
奚玄卿将买来的甜糕蜜酿摆在仓灵面前,一样样放好,还是按照仓灵爱吃的顺序。
“先吃这个吧,馄饨烫,等会儿吃。()”
他连自己爱吃什么都知道。
所作所为,都和奚暮重叠了。
在想什么?都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