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指尖扣紧旁边的物件缓缓站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去将窗户关上了。
旁人都说他认路极快,现在却连房中的窗台都找不到。
少年行色匆匆,伸出冰冷的双手,将落雪和寒风压在窗沿之外,簌簌的声音犹如还在耳侧回响。
他脑中嗡嗡作响。
踩着胡乱的脚步,他又重新回到床榻前。
少女的血染着他极为爱惜的白裳,他只是静默,却不曾露出任何表示厌恶的声音。
他将袖口拂开,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腕上有几处方才摔在地上擦出来的伤疤。
祝如疏抬眸,牙齿咬上了苍白的手腕,鲜红的热血滚滚而出,顺着少年的手腕往下。
“滴答…滴答……”
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气息,少年的影子被月色拖在地面上,他将手腕放下来,唇瓣尽是猩红,热血顺着腕间翻涌而下。
少年置若罔闻,只任由腕间骇人伤口,鲜血淋漓而下。
他的神色肃然,眉间犹如挂着霜雪。
房中鲜血的气息交缠,祝如疏上前,用袖口将少女唇边的鲜血擦拭干净,再将手腕喂在少女唇边。
少女呕着血,意识不清,更无法吞咽。
祝如疏只静默一瞬,他用唇齿将腕间伤口又撕裂了些,吮吸自己的鲜血,倾身喂进了少女口中,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强行咽下。
祝如疏衣袖上都是血,他已然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血,还是少女的血。
他自己的血被渡入少女口中,她的唇瓣上逐渐有了血色,神色也渐渐安稳下来。
祝如疏抬眸,他眉尖压得低低的,喘着粗气,仿若精疲力竭,气血已尽。
他蓦然低头,在黑暗的房间里低低的笑了出声,他笑声沙哑又怪异,鲜血还在顺着指尖淌着。
“哈哈哈哈哈……”
他笑他自己蠢笨,血还未曾喂进她口中之时,他心中本就有几分说不清的忐忑。
若是如此便抽不出身来了。
他猝然收声,眼色之中多了几分狠厉。
那个女人曾经同他说,他身上流淌的血,一半是她的,一半是情魔的。
他就是被改造成了这样的怪物。
女人告诉还是少年的他。
千万别轻易交付出真心,因为旁人会争夺他的血液,食他的骨髓,会将他当做工具。
并且不会真的去爱他。
人只有贪欲是无穷无尽的。
如此多年来祝如疏早已知晓,旁人的血有人自会争夺,而他的血就是垃圾。
他犹如被遗落在角落中的敝屣,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先不说是否他会爱上旁人。
只是唯恐,怕是没人愿意将他从地上拾起。
他的母亲,那个女人不是情魔。
他却流淌一半这样的血液,母亲说,若是有人能甘然饮下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