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握到了最最关键的把柄,且这个把柄足够拿捏夜楚怜一辈子。
但夜楚怜却不这样认为,她告诉夜连绵:“那你就说吧!反正当年作孽的是老夫人,这笔账就是要算也算不到我头上。真要闹起来,最后的结局大抵就是老夫人被处死,二房一家被彻底赶出将军府,去除官籍贬为平民。但还是那句话,我如今是大房的人,我二哥也是,所以这事儿跟我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其他人,我也不在意他们下场如何。”
“不在意?那可是你亲爹!”
“亲爹又如何?二姐姐,你不是也不在意你的亲爹亲娘怎么样吗?”
她说这些话时,语调始终平淡,就像在说着别人家的事,跟她当真没有一点关系。
这种平淡看在夜连绵眼里就是无情,也是跟这十几年来她对夜楚怜的印象大相径庭的。
夜连绵恍然——“原来这么多年你全都是装的!你根本不胆小,也没有那么楚楚可怜。这些只是你的表象,实际上你一直都在等机会,也在待价而沽。如今沽到夜温言这个大靠山,立马就贴了上去。原来整个夜家,最会算计的人竟是你。夜楚怜,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夜楚怜点点头,“对,我是算计,我也的确待价而沽。但我并不是如今才沽上四姐姐的,我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仰望她了。她一直都是我最羡慕也是最向往的人,我也一直都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四姐姐一样,活得精彩自在,所以我一直在为了这个希望而努力着。
你说我算计也好,说我在找靠山也罢,我是无所谓的。因为就算我是想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但只要我这一生都不背叛她,就没有人能挑出我的毛病来。
夜连绵,我不像你,我有脑子,也有良心!”
她说完这些话就不再说了,又挪回穆氏那边,继续跟着一起回礼。
而夜连绵通过这一场对话,竟也下不了决心再去跟穆氏告状。何况她原本就没什么底气,虽说从小到大她要什么穆氏就给什么,甚至还求着夜温言救过她,也放过她。
但是她明白,穆氏能够给予她的,也仅止于此了。这么多孩子里,就是她这个没有养在身边过的最不得宠,最不招人待见。她指望不上那个娘,就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夜老夫人一直都在等夜连绵发作,可是夜连绵在跟夜楚怜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没有下一步行动了,这让她很失望。
同样让她失望的还有那几位老将军的旧部!
她之所以哭,其实是哭给那些人看的,她指望那些人能上前来问她一句,比如说:夫人这是怎么了?夫人为何哭?何以夫人看起来如此憔悴?可是在家里过得不好?
但凡有人问,她都能有个开口的机会,她都不至于只能听着穆氏在那一句一句地说,自己却连个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惜偏偏就没有人问,那些人只管给夜景归上香,只管跟其它到场的宾客说着话,讲老将军和大将军仗打得多么多么好,讲大将军对兵法的运用多么多么的登峰造极。
她气得脸都变色了。
终于,所有人都上完了香,穆氏正打算张罗着让人们落座开席。
这时,就听府门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唱喝声——“皇上驾到!”
人们纷纷转身,面向着府门的方向,夜老夫人也被香冬和阿立一边一个给架了起来,然后在北齐国君权青城大步走进来的时候,用力往地上一按。
所有人齐呼——“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权青城看了众人一眼,点点头,“众卿平身。”然后也不等这些人站起来,径直朝着夜温言走了过去。人还没等到近前呢,就先开了口说:“姐姐,你跪朕干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话说完,长袍一撩,对着夜温言就反跪了回去:“权青城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