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瞅了一眼花厅里站着的肃王府的下人,问道:“你说,你们家王爷是不有病?”
那下人苦着一张脸,什么都不敢说。夜四小姐气得磨牙,“从上到下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东西。那我再问你,权青禄他人呢?为何我来了这么半天,他还不露个面?你去告诉他,他要是再不来见姑奶奶,我就一路抽鞭子抽到后院儿去。”
那下人抬腿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工夫,倒还真的把六殿下给叫来了。
只不过夜四小姐不知道,眼下来的人是权青隐,根本就不是她恨之入骨的权青禄。
夜楚怜也不吃了,掏出帕子擦擦嘴,起身给权青隐行礼,“见过六殿下。”然后也不等权青隐说话,直接就起了身,又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反正六殿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礼数周不周全,对于人家来说不重要。
权青隐的确觉得夜楚怜不重要,他打从进了花厅,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夜四小姐。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思念和欣喜,还有浓浓情谊。
王府下人出了门,从外头把门关了起来。夜楚怜心里咯噔一下,好在并没有听到落锁。
“权青禄你是不是又看上我二姐了?”冷不丁的,夜四小姐整出这么一句来,“要不你怎么瞅着我二姐这张脸,能表露出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爱意呢?合着你这是想把我们家姐妹都给集齐了啊?从我到夜红妆,再到夜连绵,你一个都不想放过?”
权青隐一皱眉,“言儿,不要乱说话,我何时看上过夜连绵?”
“就现在啊!”夜四小姐指指自己的脸,“我这不就是夜连绵的脸吗?你要是没看上,怎么就盯得如此深情款款?以前我就觉得你脑子可能有病,喜怒无常,就跟抽羊角风似的。但我那时候心里头有你,所以我一心想着救赎,想着我嫁给你之后就请个好大夫,好好给你治治,肯定能治回来。但我瞅你现在这样儿,八成是治不回来了。你不是羊角风,你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就是心眼坏,就是整个人都烂到了骨子里。”
她越说越来气,“我以前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渣男了呢?还从小喜欢到大,连你把我推到水里我都忍了。总想着你虽然推了我,但你也救过我啊!这么一想就扯平了。我真是太天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扯得平。权青禄——”她站了起来,“我今日到你府上来,不是为了打架,也不是为了要砸什么。我没有帝后娘娘的本事,我抡不起那么重的铁锤,我也没有那个信心说自己抡起锤子砸了你的府,然后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我太了解你了,那锤子是帝后娘娘抡的,你拿她没辙,因为你打不过她。但若那锤子是我抡的,你一定当场就一锤子把我给敲死,绝对不会手软。”
“言儿,我不会!”
“你给我闭嘴!”夜四小姐咬了咬牙,“听着,我今日来,就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一句实话。权青禄,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
她又走近了几步,“或者再添一句,你喜欢过夜红妆没有?”
“没有喜欢过夜红妆,从头到底,我的心里就只有过你一个人。”权青隐实话实说,“言儿,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来没有参进来过任何人。在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你。”
“那你为何将我拒在府门之外?又为何用夜红妆来羞辱我?”
“我……我没有。”他看着她,苦苦哀求,“言儿,你相信我。”
“怎么信啊?”夜四小姐苦笑,“从小到大我信过你多少回,你就骗过我多少回。如今你又让我信你,你说我拿什么信你?为了你,我连命都丢了,你是不是单纯就为了耍着我玩,然后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上你的当,你就会觉得很开心?
果然是皇后娘娘生出来的嫡子,任性妄为,连将军府的嫡小姐都敢欺骗。听着权青禄,我不管谁原谅了你,我也不会原谅你,帝尊大人让我又活了一回,我就不能浪费这次生命。咱们俩个的仇,终我这一生,我也要报了。你就给我等着,早晚我能活成你的噩梦,让你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权青禄,欠我的,都得还!”
夜四小姐走了,权青隐看着她那倔强的背影,一下子又找回了从前那种熟悉的感觉。
也好,恨他,总比忘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