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殿内,权青城问吴否:“摄政王也出宫了?”
吴否摇摇头,“并未出宫,摄政王到永安宫去见李太后了。”
权青城气得猛挥衣袖,一把扫光了桌案上的一摞折子。
“永安宫永安宫,一个摄政王,一天到晚往永安宫跑,他们还要不要点儿脸了?”
吴否也无奈,只得劝他:“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然后蹲下去捡那些折子。
“不用捡了,捡起来也没用。”权青城盯着那些折子冷哼道,“都是摄政王批过的折子,送到朕这里只需要盖一下玉玺。合着朕就是个盖玉玺的,他不如直接做皇帝算了。到时候不只折子是他的,西宫太后也是他的,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去,不用像现在这般偷偷摸摸。”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苦笑了下,“现在人家也没有偷偷摸摸,人家是光明正大的。”
他真是越说越来气,吴否听他说话声音更大了,赶紧又提醒道:“皇上,小声些,别叫人听见了。这件事情咱们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不好乱讲。”
“难不成要等到朕把他们堵在榻上,才算有证据吗?”权青城回手一指,那方向挂着的正是先帝画像。“父皇被骗了那么多年,朕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们联手把父皇当傻子,朕就想宰了他们!还有朕那六哥,那特么哪是亲哥,那是堂哥!朕明明知道了这些事情,却还要整日陪着他们演戏,吴否,朕就快要演不下去了。你说万一有一天朕不想演这场戏了,下场会如何?摄政王会杀了我?还是李太后会杀了我?又或是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杀了我?”
吴否关了内殿的门,苦口婆心地劝:“皇上还未亲政,有些事情就算心里清楚,也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虽然大年那会儿借着地龙翻身一事更换了一批朝臣,但是摄政王在朝中运筹帷幄几十年,谁又能保证新换的大臣里,就没有他的人呢?
所以他和李太后的事情,就算皇上您说了,朝中几十张嘴一人一句,也能把这事儿给您驳回来。先帝留了绝境暗卫给下一任国君,已经帮了您不少的忙,您相信奴才,再忍忍,给自己留出足够成长的时间。总有一天咱们能清君侧,报大仇,也总有一天您能够亲掌朝政,斩尽所有奸恶之徒。皇上,再忍忍吧!”
权青城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平复了心情。他点点头,“你说得对,眼下时机还不成熟,就算是父皇留下来的那些绝境的暗卫,也不见得都能为朕所用。你没听他们说么,起初他们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帮着六哥的,因为他们知道,六哥才是父皇钦定的继位人选。
朕不过就是个意外,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所以想要他们接受朕,还需要时间。”
他说到这里又皱了眉,“吴否,你以前是父皇的近侍,可有看过父皇那道传位遗诏?”
吴否摇头,“并未见过。那道遗诏是先帝亲笔,当时只有如今的虞太后在场。”
“可是那些暗卫看到了,而且他们说,遗诏上写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名字。”权青城自信了小半年,直到如今才想明白。之前声声以朕自称,这会儿也称不下去了。
他重叹了一声,再道:“其实父皇从来也没相中过我,他是一直坚定地要将皇位传给嫡子的。至于大年夜取到凤凰于飞殿的那一份,当初我想不明白,如今却是能看透一二了。那应该是被帝尊大人改过的,因为是由帝尊大人所改,所以任何人都看不出真假来。
可怜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以为父皇是疼我的,也是中意我的。却没想到一切都是我美好的幻想,是帝尊大人和温言姐姐为我铺好的路。而对于父皇来说,我依然只是一个小哑巴,是他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出息也没有未来的一个。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这个皇位,甚至我都想过,如果我真的做不好这个皇帝,就把它还给六哥。可那是从前了,从前我不知道六哥只是堂哥,如今知道了,那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个皇位上,绝不相让!”
吴否立即顺着他的话说:“对,咱们不让。皇上您该自信一些,如今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摄政王他再嚣张也只能暗地里嚣张,明面儿上他已经不敢再跟您动手脚了。有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在,他说话做事都得掂量掂量。就像今儿雨花阁的宴席上,您看摄政王被四小姐给怼的,最后干脆一声都不敢发出来了,这就是改变,以后只能越来越好。”
权青城点点头,“许是我命好,遇到了姐姐。至于帝尊大人,我知道人家肯搭理我,完全是因为温言姐姐。要是没有了温言姐姐这道桥梁,帝尊大人怕是管都不会管我。所以我这辈子一定要对姐姐好,等姐姐老了我也会养活她的。对了吴否,你派人去客居宫打听打听,问问那边的宫人坠儿有没有挨欺负。之前朕问她她也不肯多说,朕这心里总掂记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