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青城低下头,不想再说话。如果他注定是孤家寡人,那为何要祸害喜欢的姑娘?总不能为了贪一时之快,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即使他是皇帝,他也不可以那样自私。
仁王府的马车里,权青允看着坐在对面的夜飞舟,气就不打一处来。
“夜飞舟你现在是真的出息了,以前你怕我,我总和你说不要怕我不要怕我,然后你就真的不再怕我。你不怕我我很高兴,可我也没说让你不怕到去跟别的姑娘订亲。”
“我没有!”夜飞舟百口莫辩,“那归月郡主的话你也能信吗?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哪句是能听的?不信你去问问别人,问问谁信这事儿?”
“我信!”权青允很认真地看着他,两只手交握着,左手压着右手,压得很重。
“飞舟,”他说,“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是信了的。”
夜飞舟想说你有病吧这个也信,可当他的目光与权青允碰撞到一处时,这样的话就说不出了。于是转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管是归月郡主还是别的女子,都不会有那一天的。”
“不会吗?”权青允叹了一声,“其实我倒是希望有那么一天,我愿意看着你拉着心爱的姑娘的手,走进将军府的府门,与她三拜成亲,再入洞房。飞舟,或许那样才是你最该过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总与我走在一处。”
夜飞舟一下就慌了,“你,什么意思?”
他去拉他的手,轻声轻语地劝着,“别怕,我只是说希望,并不是真的有那样的事发生。”
“没有那个希望。”他咬咬牙,语带警告,“不会有那样的希望。”
“可是你如今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他冲着面前这个孩子笑笑,又往他头上拍了拍,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我认识你的那一年,你才这么高,比现在胖一些,脸上还是有肉的。那时候哭的啊,就像个没娘要的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你是真的没娘要。就因为那一年多看了你一眼,后来就甩都甩不掉了。”
话一说起来,就想起很多从前的事。从前他就总是像现在这样,牵着夜飞舟的小手,一次又一次地走进将军府,去为他讨回公道。有时候能遇着夜老将军,虽然那位老将军并没有参与苛待这个孩子,可表现出来的态度,对这个孩子也是不喜欢的。
他从前不知原因,现在依然不知原因。但是从前这孩子什么话都会同他说,现在却有了很多不愿意对他讲的事情,就藏在自己心里,慢慢的他就感觉这孩子离他越来越远。
“飞舟啊!”他认真地同他说,“这么多年了,保护你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连我自己都觉得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使命,让我要一直站在你身边。直到你真正长大,直到你羽翼丰满。如今怕是到时候了,我的使命完成,你以后也可以独自生活,不再需要我。”
夜飞舟听着他说这些话,突然就想明白了——“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还是你的仁王府里又有了新的小妾?”他笑了起来,男生女相,一笑就是天下绝色。“我不想用难听的话说你,但有些习惯一旦养成,的确是改不掉的。我早就知道!”
他起身,也不顾马车还在疾行,直接就冲了出去。
权青允想从后面拉他一把,却因为夜飞舟速度太快,他连一片衣角都没摸着。
就只剩下之前握着他的手时,手心里余下来的温度。可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温度,那孩子可能是惊着了,手一直发凉。
赶车的平阳也吓了一跳,赶紧勒住马,回过头问权青允:“殿下,二少爷怎么跑了?”
权青允一声长叹,什么都没有说。
平阳想了想,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奴才看到二少爷上了尘王府的马车。”
“嗯?”权青允一愣,“他上了尘王府的马车?他上尘王府马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