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凤驾亲临西州么?”
照微目中蓦然一亮:“你同意啦!”
祁令瞻轻嗤一声,将?空盏推到她面前?,“我说我不同意,只怕你也?当?没?听见。”
“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好哥哥,大周的丞相,没?有你的意见,我哪里敢擅专?”
照微为他续上茶,同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们有三十万大军驻守西州一线,本宫去了绝不会?有危险,天?弥可汗麾下有位乌图将?军十分不服气完颜准即位,本宫去会?会?他,叫完颜准觉得这?就是咱们最大的策略,这?样演戏才?算逼真。”
祁令瞻态度暧昧地“嗯”了一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道:“今天?太晚了,事关重?大,明日再议。”
他拾起铜匙盖灭灯盏,如水的月光从支摘窗流泻进来,照见他摘去手衣后骨节分明如玉塑的手,以?及那幽深的眼神?里盈满的温柔靡艳。
他隔案向她伸出手,照微的心跳难以?自抑地加快,绕过茶案走向他。
倏然拦腰凌空,照微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小?心手……”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那你体谅我一些。”
所谓体谅,就是无论他怎么使坏都不敢拼力推拒,仿佛被一条巨蟒缠住,她的呼吸越紧,就箍得越深,汗lin淋湿ni腻,热络的呼吸洒在耳畔,美其名?曰手伤有碍,只能这?样抱着她,将?她整个压在怀中。
半梦半醒间,一只手又搭了过来,他似乎并?无睡意,低低在她耳边道:“政事堂那边我下午已做好安排,今晚来寻你,本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西州转转……”
听了这?话?,照微瞬间清醒,猛然转身过去瞪他:“你为何不早说!”
祁令瞻含笑垂目,“我看你当?时急着找江逾白,哪敢用这?等琐事耽搁你。”
“永京的醋就是被你喝涨价的!醋死你得了!”
照微气急败坏地张嘴咬在他肩上。
咬了两个牙印犹不解恨,翻身将?他当?马骑,这?一番闹过了子?时,真是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祁令瞻身心舒坦,体贴地安慰她:“我故意不说,也?是想叫你有成就感。你看,凡你有什么要求,无论用多么拙劣的手段都能摆平我,你心里不高兴么?”
这?话?却令照微在心中自省,怀疑她待祁令瞻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不端正。
看见她眼中犹疑的神?色,祁令瞻轻轻掰过她的脸,“别乱想,我不是在怪你。”
照微低低道:“我一向不重?视男女大防,凡事只可着自己心意来,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处,但是哥哥,我对?旁人绝没?有别的心思,我自小?到大,只喜欢你一个。”
祁令瞻神?色柔和地“嗯”了一声。
她抬眼觑祁令瞻:“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多情?”
祁令瞻反问她:“若我说会?,你改得了吗?”
照微想了想,倘叫她与男子?保持距离,视朝时与诸位大臣之间陈隔屏风,后殿召见臣子?不做亲切以?表礼贤的举动,宫中不用太监,将?江逾白等人打发去前?殿,那她还真是……很难做到。
她瘪着嘴,一脸为难地看着祁令瞻,祁令瞻早知是这?个结果,含笑道:“做不到就算了,你自幼是这?个性子?,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说不定你改了我反倒不适应,觉得是令你受了委屈,所以?才?与我客气疏远。”
做了她将?近二十年的兄长,帮助她、训诫她,替她顶罪,应承她一切或有理或无理的要求,早已成为他下意识的选择,如吃饭喝水,不假思索,习以?为常。
两人的身份几经变化,今年她二十四岁,掌政六年,人前?已能端然从容施下恩威,然而在他面前?,仍旧只会?有恃无恐地纠缠央求,这?是待他的信任,是她给的独一无二。
何况,他包容她不拘俗节的时候,她何尝不是在包容他狭隘的占有欲望。
“不必自寻烦恼,我就算生你的气,也?不会?冷落你,哄我的法子?你多得是,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的掌心里有淡淡的药香,轻轻覆在她眼睛上。
“睡吧,等明早起床,咱们再安排西巡的事。”
照微还有几句话?想问,但他的声音仿佛有令人心安的魔力,方才?还心思重?重?的照微闭上眼,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坠入了安稳的梦境中,手里还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带。
相偎一梦到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