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路彻底被打断,瞿燕庭后仰靠住椅背,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种傻逼式的按铃方法,他大概知道门外头的人是谁了。
又过去五六声,门铃声终于停了。
瞿燕庭刚松口气,响起了更加隆重的敲门声。他一半忍无可忍,一半无可奈何,起身出去,放轻步子走向了玄关。
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敲门声戛然而止。
瞿燕庭透过猫眼一瞥,看见陆文垂着头,正在揉捏敲红的指关节。既然手都红了、痛了,估计会老实地回房间了。
他松开门把手,退后转身,准备返回书房。
瞿燕庭刚迈出两步,背后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就在门边,他停下转回去,疑惑地寻找声源,随即瞪大了眼睛。
门缝下面,缓缓塞进来一张纸。
瞿燕庭走过去,蹲在门后捡起来。是一张普通的横格纸,边缘带着从笔记本撕下的毛边,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是陆文。
他的第一反应是,学习不怎么样,字写得倒不错。
这时,第二张纸塞进来,写着:昨晚对不起。
第三张紧随其后: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第四张的笔迹浅了些,是个问句:你还好吗?
瞿燕庭将四张纸一一摞好,不自觉地注视着门缝。过去了一会儿,没有纸再塞进来。他轻轻站起身,从猫眼向外瞧,门口空无一人。
走了?
可是他没听见6207的门响。
在房间宅了一天一夜,瞿燕庭终于打开了门。
他的门口,陆文单膝蹲在那里,夹着背包,拿着纸笔,正垫在大腿上埋头苦写。门打开吓了一跳,抬起头,傻乎乎地望着他。
瞿燕庭垂下眼睛,去看陆文手里的第五张纸条。
陆文站起来,隔着门还好,面对面有点丢人,尤其是瞿燕庭还拿着那四张纸。他把第五张揉成一团包在手心里,往兜里藏。
“拿出来。”瞿燕庭说。
陆文犹豫:“这张没意义……”
瞿燕庭又说:“我看看。”
陆文本就理亏,只好掏出来,把一整团递过去。瞿燕
庭接住,将皱巴巴的纸一点点展开,分辨纸上痕迹更浅淡的字。
果然没有意义,上面写着:靠,笔没水了。
瞿燕庭无言以对,可门已经开了,彼此已经面对面站着,虽然一内一外,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半晌,他说:“你幼不幼稚,以为拍电视剧么。”
陆文的脖子上挂着包,蹲得腿麻,一只脚斜伸出去,整个人都傻兮兮的。他吸吸鼻子,又迷茫又错杂,回道:“我就想让你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