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这一夜,晏长裕未曾休息。待虞晋离开后,他便一直待在书房。因着为了取信洪文帝,所以他的毒并未全解,是以,几乎每时每刻身体都在遭受着剧毒的侵蚀,疼痛如?影随形。
但只从表面,谁也看不出来此时此刻,他正在遭受着什么。
“殿下,郡主果真带着人出京了。”天色尚还朦胧之际,常文脸上带着急色进了书房,顾不?得礼数,便急忙汇报。
晏长裕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闻言,只是轻轻扣上了手中?的书,淡声道:“派人把消息传给父皇,按计划行事。”
听到这声堪称平静的命令,常文心头微微颤了颤。他小心抬头朝端坐在案几前的太子殿下看去,并未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看到惊讶意外,甚至愤怒嫉妒等神色,心中?不?由轻叹一声。
殿下不?愧是殿下,便是到了这般时?刻,听到心爱的女子追着别的男人?跑了竟也还?稳得住,这样的心性实?非常人?能及,非成大事者不?可有?。
作为跟随殿下的属下,常文一方面为有?这样的主上自豪骄傲,一面又?忍不?住有?些心疼担忧。
压抑太过实?非好事,何况不?久前殿下还?为此吐血昏迷,差点一睡不?醒。慧极必伤,这四个字并非说?起来那般简单。
殿下太聪慧,是以几乎能完全预料到郡主的行为,掌控这盘棋局。
神机妙算,本该是幸事喜事。
但常文想,或许,殿下更?希望自己这一次猜错了吧。
求而不?得,心爱之人?已另有?所属,又?怎可能不?痛不?怒不?嫉?
所谓的按计划行事,实?乃殿下之前便做好的计划。殿下先是引导陛下的人?查到了卫二少爷还?活着的事,再?以此事为引,把陛下、瑞王等人?全部?算计在棋局中?。
每一步,都在殿下的预料之中?。
如?今,便连郡主的所行竟也全被殿下料中?了。早在陛下宣召瑞王进宫时?,殿下便料到了此刻。
是以,如?今便是得知郡主带人?出京去追瑞王也并不?让他们慌乱。
所有?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以陛下多?疑谨慎的性子,郡主根本不?可能到得了边关。所以他们只要放出一点消息,甚至都不?用他们亲自动手,陛下的人?便会把郡主带回来。
常文应了一声是,转身欲要退下。
只不?过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小心问道:“殿下,您就不?担心郡主知道真相吗?万一郡主知道是您主导了此事,她……”
“她知道了又?如?何?”不?等常文说?完,晏长裕淡声开了口,“难道还?会比之前更?糟糕吗?”
听到这话?,常文哑口无言。
是啊,无论知道与否,郡主都不?会主动回头了。既如?此,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回来,孤便亲自把她抢回来。”
晏长裕平静地陈述。
反正不?会比此时?此刻更?糟糕了不?是么?
恨一分是恨,恨十分也是恨,既如?此,一分与十分又?有?什么区别?总之,是恨不?是爱。
“况且,孤在其中?做了什么?孤没有?出手伤害她在意的任何一人?,一切,都是他们各自的选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