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休昂首:“好。对了,七爷,明天属下回公寓。”
男人蹙眉:“怎么不在这养伤,有人照顾。”
周今休微笑:“七爷贵人多忘事,明天有个行程,属下要回去准备准备。”
“行程?我想起来了,”裴清然面露恍然之色,他体贴道,“你有伤在身,就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去。”
周今休笑了笑:“既然七爷做了决定,那属下就在家休息。”
他抚着额头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没别的事了,不打扰七爷了。”
裴清然说:“要我扶你下楼吗。”
“属下一个人可以。”
周今休转身走上来时路,壁灯的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那脸色泛着无机质的冷。
他放下手,目光落在捻着鲜红的指腹上面,这是他上楼途中辨不清方向,仓皇大悸的证据。
拐过走廊下口,周今休浑身气压骤降,眼底冰封,眉眼间爬上可怕的阴霾。他都不用埋脖子试探就足以确定,刚才那个和他说话的人,不是庄惘云。
准确来说,不是第二个庄惘云。
那第二个,不在这里了吗。
周今休突然就腿一软,坐在了楼梯上面,他深黑透不进一丝光亮的瞳孔有点涣散,绷紧到发抖的高大身体一阵冷一阵烫,唇紧拉成一条冷厉又脆弱的线。
去哪了。
该不会已经……
“周今休!”陈子轻看到周今休眼角滑下的泪,惊愕地叫喊。
周今休愣愣地抹过面庞,盯着指尖的水痕。这个时候,没什么比确认那个灵魂还在这世界重要。
责任,使命,工作,信仰,怒火,生命……所有加一起也要排在后面。
·
周今休维持着原样回到房里,门一关,他就大力甩了下异常僵冷的面颊,在那股灼热的疼痛中恢复点神智,随后就去打盆水,用指甲刀划开手腕放血。
“招,招魂吗?”陈子轻被周今休又是哭又是扇自己的行为吓到了,说话都结巴,“这不行的吧,这种方式……我听都没听过。”
果不其然,他的魂并没有倒影在盆中的血水里。
“就说不行了,哪能人人都招魂。”陈子轻唉声叹气。
他看着立在原地,手腕一滴滴往下滴血的年轻人:“怎么站着不动,你先止血啊!”
周今休徒然端起那盆血水去卫生间,他动作有条不紊地把血水倒掉,下一瞬就把空盆猛地砸在地上。
陈子轻吓一跳。
盆凹凸变形,在惨白的灯光里映着周今休略显扭曲的年轻俊美面庞。
就在这时,外面有车子的引擎声,医生到了。
陈子轻走到窗边瞅了瞅,他又叹口气:“哎,这事儿一出接一出的,我要过多久才能回原主身体里呢。”
……
医生给周今休重新包扎期间,他始终不见半分异样。
周今休缠着新纱布去餐厅,让佣人给他做点夜宵。没事人一样刷手机。
楼梯那边有脚步声,是庄矣下来了。
陈子轻观察了一番,看样子庄矣没发现端倪,要过几天或者一段时间,他才会察觉少爷的身体又换了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