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庚老爷子还在说话,他不动声色地递了一个眼神给夏鸢蝶。
‘笑什么。’
夏鸢蝶撞上他眼神,心虚挪了挪,示意他专心“听讲”。
“——游烈。”
老爷子忽然停了声。
“您说,”游烈应声,“我听着呢。”
庚老爷子轻叩了叩手指,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只是话头转得忽然:“你年纪也不小了。”
一听这句熟悉的开场,游烈轻挑眉:“今儿才大年初三,严格意义上,我还没到二十八岁。”
老爷子瞪他一眼,当没听见:“也快三十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领证结婚?”
“……”
这话题来得突然。
夏鸢蝶都惊住了——她以为她是来小心翼翼获得大家长对于两人交往这件事的首肯的?
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跳了无数进程,直接快进到被催婚了?
而另一边,游烈在默然过后,就抬眼望向夏鸢蝶。
这一眼恰巧就让坐在中间主位的老爷子看见了,他不满地冷哼了声:“我是在问你,你看鸢蝶做什么?”
“我自己一个人能结婚么?”
游烈散漫地笑,他侧靠到椅子扶手上,声音也懒洋洋的:“那我最想今天领证,劳烦您给通融一下,让民政局大年初三专程给我开个门,把这事办了?”
“你——”
庚老爷子眉毛一竖,差点忍不住把手边什么东西楔这个不正经起来能气死人的外孙身上。
好在游烈陪庚老爷子多少年,早习惯了他脾性,能惹恼也能安抚,没一会儿,就让他打着太极把话圆过去了。
消食一过,到了老人家惯例午睡的时间。
家里佣人阿姨过来提醒。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身体为重,我们不在家,您可得照顾好自己。”游烈起身,过去把老爷子也搀起来。
老爷子不吃这套:“你和庚野不来气我,我就好得很。”
“好。”
游烈笑着应过。
只是这边临走了,他却忽然接了个电话——郭齐涛打来的,大年初三的中午头,拜年的可能性不大。
游烈给老爷子和夏鸢蝶说了下,就到旁边接电话去了。
本该上二楼卧房的庚老爷子扶着楼梯,拐杖停顿了下,他垂低视线,望向那个站在一楼,安安分分望着他、含笑但也不刻意显摆亲昵的小姑娘。
“庚爷爷?”见老人家主动落眼,夏鸢蝶自觉接话。
“你是不是觉着奇怪,我为什么和游怀瑾截然不同,对你们两个的事情没有任何为难?”老人家直白问道。
夏鸢蝶被这直白弄得愣了下,也坦然:“是。”
“游烈打小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了解他,也见过他那几年在工作之外的生活里,把他自己过成了怎样一副模样,”老爷子说着,颇为不赞同地皱眉,但终究放缓了语气,“所以我不会反对,甚至比谁都希望,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提及过往,夏鸢蝶眼神黯然:“抱歉,庚爷爷。”
“你对我没什么好抱歉的,抛开一切不论,我是很欣赏你的。男孩子里也少有你这样的心性,游烈似乎说过,你像游怀瑾几分,但比他重情义得多。”
夏鸢蝶顿了下,还是坦然轻哂:“可能是因为,我很幸运地遇到了游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