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虽然今年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眼神儿却还是很好使的,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姜珩面上的为难。
心中微微一动,景文帝道:“爱卿有何事为难?”
姜珩又犹豫了一番,这才咬着牙道:“回圣上,臣确实有要事禀报,只不过……”
景文帝缓缓敛了面上的笑意。
能让姜珩犹豫成这样,可见他即将说的话,必定极为重要,而且还涉及到了一些地位特殊的人,否则的话,姜珩身为国公,又怎么会有此等表现?
“姜爱卿不必有所顾虑,有何事只管说便是,无论如何,朕都是信任姜爱卿的。”景文帝道。
姜珩听了景文帝这话,这才松了口气,道:“回圣上,微臣要说之事,与长宁长公主有关。”
长宁?
景文帝心中微微一动。
“微臣回京时路过永宁县,在永宁县的驿站休息了一晚,无意之中听驿站的人谈起永宁县近几年来竟然连连加税,税赋比起朝廷征收的税赋竟然高出了三成,据传永宁县境内百姓怨声载道,已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迹象……”姜珩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圣上也知晓,微臣的夫人与长宁长公主向来有怨,是以微臣先前才在为难,要不要将这件事说与圣上听,也是怕……”
景文帝自然明白姜珩的意思。
无非就是怕自己会认为姜珩说出永宁县的事,是为了帮着卫芙打击报复长宁长公主。
“姜爱卿多虑了,朕自来知晓姜爱卿的为人,涉及到如此重要的事,姜爱卿又如何会因为妇人之间的不愉就胡乱编排。”景文帝一边说着话,一边心中却是渐渐生出了怒气。
姜珩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撒谎的,因为事情到底如何,只需要让人往永宁县走上一遭也就能查得清楚了,姜珩就是再蠢,也不可能编出这样容易就被拆穿的谎言来。
那么……
毫无疑问,事情定然就是真的。
一想到长宁长公主竟然背着自己在永宁县征收重税,景文帝便怒不可遏。
税赋乃是朝廷极为重要的收入来源,朝廷向百姓征收多少的税,这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如今虽然天下承平,但前两年却发生了两次波及范围极广的天灾,天灾之下,百姓们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为了不叫百姓们被逼得走投无路,景文帝下旨降了两次税赋。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宁长公主竟然敢私自在永宁县加税?
永宁县是长宁长公主的封地不假,从永宁县收到的税银也确实都属于长宁长公主,但制定税赋,这却是朝廷的职责,按说永宁长公主是完全不能插手的,但她偏偏就做了,而且要不是姜珩前来禀报,景文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何时才能知晓这件事。
而长宁长公主能够做成这件事,而且还半点不露风声,可想而知,永宁县上下的官员,必然都是知情的,而且还帮着长宁长公主瞒着这件事。
想到这里,景文帝越发动了真怒。
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旁人想要动自己的江山,永宁长公主虽然只是在永宁县加了税赋,但于景文帝来说,这却与动了他的江山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