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牛车上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变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血光高高冲上半空。
山崩地裂的喊杀声,悲壮得剜人心扉。
远处的山林里,策马而来的裴獗和敖七亲眼看到这一幕,看着鲜血溅在女郎雪白的脸上,映出妖异的美……
“住手!”敖七大吼一声,放马在前。
一群铁骑人未到,气势便已逼压过来。
“贼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北雍军的地盘上撒野?”
流匪们在听到马蹄声时,已然慌神。
那头目回头一望,格挡住邢丙的长矛,吆喝一声。
“扯乎——”
一群流匪慌不择路,疾掠而逃。
裴獗勒马停步,冷声命令,“不留活口。”
凉风凄凄,伴着那声音不轻不重地入耳,冯蕴缓缓地放下握刀的手,隔着人群朝那马上的裴大将军看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山林间有上百个披甲持锐的兵士狂奔而出,他们从四面八方包抄,在敖七的吼叫声里,杀向那群流匪。
邢丙方才杀得兴起,有点心痒。
“女郎,我们也上前助阵?”
冯蕴制止了他,“不必了。”
既然裴大将军下令“不留活口”,就不要想从这些人的嘴里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了。
其实,她之所以笃定这群人来自北雍军,一是因为地理位置,二是因为……她前世也遭遇过这群悍匪,但没找劫粮草的借口,而是直接掳掠她上山,凌辱她。
那个头目是李家在北雍军里的心腹,一身打扮都没变。
只是前世他们来得要迟些,更迟一些。
前世她也没有梅令部曲,没有人肯为她拼命。
悍匪们掳走了她,最后被裴獗找到,死在裴獗的手上。
不过,裴獗没有如李桑若所想,没有因为她被一群流匪劫持过,就此厌弃,仍是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回去洗干净,接着用。
“不留活口”,裴獗这次说了同样的话。
冯蕴忍不住笑,思忖裴獗的狠,和裴獗的爱。
不留活口,就不会留下把柄——
维护了北雍军的脸面,也维护了李太后的。要是让人知道堂堂的临朝太后因为争风吃醋,派人来拦截大将军的姬妾以行侮辱,岂不是贻笑大方?
被裴獗护着的人是幸福的,有恃无恐。
越是这么想,冯蕴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再看裴獗的眼神,也就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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