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睡?”男人声音像是沉稳的中提琴,在沉沉夜色里,显得温柔而清冷。
时衾知道他是看到了自己的新年祝福才打来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好的出差一个月,过了今天,正好一个月了。
“过两个小时就到了。”傅晏辞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他靠在车里,抬手拧了拧眉,难掩疲惫。
这一天下来,两个国家,三座城市来回地飞,换谁也吃不消。
“这么快。”时衾有些高兴起来,随即想到,“你在飞机上还能打电话?”
美国飞国内,不是要十几个小时。
“……”傅晏辞刚才太累,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薄唇轻抿,解释说:“我已经在国内了,先飞的杭州转机。”
“你的航班号多少?我去接你。”时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迫不及待想见他,显得颇为不矜持。
傅晏辞被她的说法惹笑,哪还用得着她接。
他想了会儿,皱皱眉:“你还在外面?”
这么晚了,她要是在宿舍,怎么出得来。
平时他不在公寓,时衾从来不会去他那里住。
时衾捏着戒指,手里的动作明显加快,她擦了擦戒指上落下的金属碎屑,将戒指置于光下检查。
“我在周老师的工作室。”
傅晏辞叹一口气,小姑娘真不让人省心。
周瑞那个工作室,一到晚上就阴气森森,她一个人也待得住。
“在那老实待着,我去接你。”
傅晏辞坐过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却觉得从普山寺飞回北京这两个小时最为漫长。
徐启来机场接他,一路听到傅晏辞催自己几次开快点,倒是难得见他急。
好在夜深的时候,机场高速没什么车,一路开得很顺。
傅晏辞到工作室时,已经凌晨四点。
他走进去,看见工作室里的光线昏暗,透着一股阴森的凉意,在桌边只点了一盏小灯。
灯下,时衾陷在靠椅里,因为等得太久,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昏黄灯光轻柔地将她笼罩在一团光圈里,女孩的皮肤净白如雪,密匝匝的眼睫垂下,投射出一片的阴翳,乌发瀑布一般散开,披在她肩头。
傅晏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
他缓缓伸手,拨开她额角的碎发,额角处的淤青醒目。
时衾睡得并不安稳,感觉到有手指在她额角轻触。
指尖如薄荷一般清凉,轻柔极了,仿佛抚摸世间最珍贵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