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车祸,”夏鸢蝶死死攥紧了被子,“在哪一年?”
游烈微皱着眉,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下。
“2018年,七月吧。”
“……”
怀里的人忽然就没了反应。
像是呼吸都停住的那种,她僵着,一动不动。
游烈难得有点心慌,他坐直起身,把努力低着头的夏鸢蝶掰了回来,果然就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了满脸的泪涟。
夏鸢蝶死死咬着泛白的唇,被他察觉却还是压不住,无声但哭得浑身都颤。
“到底怎么了,狐狸,”游烈拧着眉,“你……”
没来得及问完。
他又被夏鸢蝶压回床头前,她翻坐到他身上,趴下来还了他一个泪水模糊的吻。在那个吻的琐碎间隙里,游烈终于拼凑起她抖得厉害的声音。
“我大三那年,七月,去过洛杉矶,也找过你。”
“——”
游烈惊停。
在被游烈方才的几句话勾回的汹涌零碎的记忆画面里,夏鸢蝶颤栗难已。
洛杉矶,圣博路。
她仿佛一瞬间就又被拽回到那条车水马龙的异国街头,那是她那场口译陪同工作离开前的最后一天,她整夜没睡,满脑子都是头一天在加理工图书馆里见到的那一幕,失魂落魄。
在拐过那个十字路口,她分明听见身后拐角外的街区上响起了什么激烈的碰撞声响,伴随着传来的尖叫声,车祸的字眼飘过耳边。已经走到了前面的客户见她不曾跟上,回头喊了句vanny,而她迟疑回眸,应声,就快步朝着与身后拐角相反的方向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不知道拐角之后,在那辆车头都报废成废铁的轿车驾驶座里,在无数尖叫和询问声中,冷白额头上淌下艳红鲜血的少年,在昏迷前,仍是固执地死死望着逝去她身影的街头。
“……”
夏鸢蝶话声断续,趴在他身上,按着他胸口哭得浑身都抖。
游烈回过神来。
他低垂下睫,颤哑着声:“别哭了。”
她这样难过地哭着,让他忽然就觉着,胸口那两根早已愈合了七八年的肋骨,忽然就难以抑制地生出刻骨的痛意。
游烈抬手,轻而缓地将夏鸢蝶抱紧在怀里。
他吞下她一句句的对不起,最后带着轻柔的释然吻她唇角:“没关系。真的,狐狸。”
因为你终归还是回到了我身旁。
所以一切苦难都没关系。
是它们铺成了我们之间的路,无论错过或伤痛,它让我今天仍得以拥抱一个有你的结局。
我何其万幸,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