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便睡着了。
程清焰将她的手放回被窝,看着她低声道:“我不怕,是因为现在你在我身边。”
他不怕什么世界末日,也不怕从前和未来遭受过或将要遭受的一切,甚至于,如果将他最为自私的内心剥出来——
他不怕世界末日,不在乎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太阳,也不在乎明天还能不能活。
甚至说,如果明天真的将要世界末日,那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和夏莓在一起,也挺好的。
或许这将成为他这17年人生中,最浪漫温馨又最幸福满足的一刻。
深夜的输液室很安静。
程清焰将夏莓抱到床上,护士来给她扎了针。
夏莓的血管很细,经常会扎不准,所以她从小就很抗拒输液,不过这次大概是刚才被风吹过,手背苍白,青筋也显出来,顺利扎了针。
护士将加温器缠绕在输液管上,将速度调慢。
“这一瓶点滴比较慢,大概要两小时,你可以闹个闹钟先睡一会儿。”
程清焰牵着她的手,正给她暖手,闻言抬眼,“嗯”了声,而后他哑着声:“谢谢。”
护士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模样俊朗清隽,隆冬天气却只穿了一件单衣,刚才背着这姑娘赶来时衣服都披在姑娘身上,他嘴角还挂着血,狼狈至极,可他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停顿片刻,护士说:“你先去洗把脸吧,她要是醒来看到你这样会担心的。”
程清焰一顿,侧头看向一旁关着的电视机,从黑色屏幕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护士接着说:“你去吧,这里我先帮你守着。”
洗手间内,程清焰卷起袖子,低下头冲了把脸,额前的碎发都被弄湿,湿漉漉的滚下水珠。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程清焰?”
陈以年打着哈欠站在他后面,倦怠地扬了下眉,问,“你这什么情况?”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程清焰背后。
程清焰扯过衣服看了眼,全是脚印和棍子的痕迹,衣服上灰黑一片。
他扯了张纸擦干净脸,言简意赅:“庞屏。”
“这都几点了。”陈以年抬手看了眼表,“你这么晚还在外面打架夏莓知道么?”
“她发烧了,39度4,我送她来医院。”
陈以年一顿,随即反应过来,为什么程清焰会挨了庞屏的打,本来以他的本事就算没打赢,该挂彩的地方也是脸,不可能是后背。
在打架中,后背上那样的棍痕和脚印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不反抗,由着挨揍。
程清焰不可能不反抗。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夏莓也在。
陈以年说:“巧了,我看这个庞屏也不爽好久了,改天我叫人跟你一块儿去打回来,操,看
老子弄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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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这……”陈以年顿了顿,说,“看过了没?骨头没断吧?”
“没事,应该没断。”程清焰轻描淡写,“断了估计都走不到这。”
“……”
陈以年看着他往回走,触目惊心的红痕从衣领延伸出来,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跑着跟过去:“莓莓在输液室?”
程清焰看他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