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许久没有动静与回应,阮蘅缓缓转过身去,窗台月色中不知何时已没了那道身影。
想必是走了,阮蘅松了口气。
不管他可曾听到,她终是将这些话都说出来了。
她闭上眼,将被子裹紧,缩在一旁睡了过去。
一炷香后,平缓的呼吸声才浅浅泛起,这才从床榻后走出一道身影。
李玠看着她沉睡,不知是气是笑,“真是没一点防备心。”
他俯下身挪了挪阮蘅身子,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取过枕边的药又替她抹上手背,这手不抓紧上药又得多疼两天。
阮蘅许是真的累了,这一回任凭李玠怎么折腾都没再醒过来,呼气声都有些许沉。
李玠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满眼都是怡人月色下的她,“我倒是宁愿你还恨我。”
“你那句算了,倒像是在报复我。”
“不过如今有我在,你不必再背负太多,京城动荡,我得回去,放心,你在意之人我都会极力护着的。”
窗外天色已泛鱼肚白,李玠心知不可久留,最后看了她一眼。
“阿蘅,我很庆幸……你还活着,活着便可一切重来,那我也还来得及偿还,还一辈子也无妨。”
……
阮蘅醒来已是辰时,草草收拾行囊后就与余鸿才推着辘车往城中赶。
因昨日大火,今日城中冷落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不少行人在市集中窜动。
他们口中所谈也不过两件事,一是望江楼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二是望江楼的那把火竟是准献王妃放的。
这缘由众说纷纭,有道是准王妃赏月时失手打翻了烛台,也有说是昨日王爷在望江楼与头牌共度良宵,准王妃知晓后心生妒意想要害死那头牌,却意外将整个望江楼烧毁……可无论如何献王都废了准王妃,听说今日在别院根本见不到踪迹,有人说她畏罪潜逃,也有人说王爷就她赐死了。
街谈巷议,可所有的缘由中都没有一个叫阮蘅的人,她被撇得一干二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阮蘅怎不知是李玠将此事压下。
此刻让阮蘅更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昨夜李玠与她说让她留在蓉城,可今日一路上也不见得有一人来阻拦她,阮蘅不免有些疑惑,按他的性子,若真要留她,不会就这么将她放走。
她早已想好了千百种说辞,就等着与他的人周旋,可他们混在商队中直至城门口都没遇上一个李玠的人。
“丫头看什么呢?”
余鸿才见阮蘅总是频频往回望,不由出声。
“没,没什么。”阮蘅收回目光,“想是要走了,有些舍不得罢了。”
一路上太过顺利,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余鸿才叹了声气,“曲终人散,本就该走了的,生生熬了那么多年罢了。”
“师傅这是何意?”
余鸿才摇了摇头,故作高深,不与她说。
“诶,马车中的人都下来。”守城侍卫见商队浩浩荡荡而来,拦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