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你别碰我。”小姑娘脸上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流,这么懦弱的姿态,却藏着一份狠厉,“不要用你给别人擦过眼泪的手碰我,我不想再跟你有瓜葛。”
鹅蛋般金灿灿的夕阳渐渐沉落天际,只剩受伤的晚霞。
山上的气温变冷。
周聿泽一贯清冷淡然的神态因为她的眼泪出现了裂缝,他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莫晚楹身上:“先跟我回家。”
“你想带回家的人不是我。”莫晚楹心脏钝痛,哭泣抽动着胸腔,加剧了痛感,她强忍着,声音发颤,“你不爱我,周聿泽。”
周聿泽紧抿着唇,牢牢地盯着她,像是在确认,眼前在抗拒他的人,是不是那个喜欢缩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
莫晚楹将他的外套取下来,在他的目光当中,重新为他穿上,抚平肩膀上的褶皱。
系上第一颗就扣,她双目微红,眼里含着泪:“我羡慕苏婉婉,羡慕她得到你的一颗完完整整的心。”
周聿泽蓦然伸手盖住她正在系着扣子的手,掌心滚烫:“莫晚楹,我什么时候让你羡慕过别人?”
他不再叫她晚晚。
莫晚楹眼神没动,没有抬眼看他,挣扎开他的手,系第二颗纽扣:“我感谢你千里迢迢来找我,让我知道我这两年多少还有点存在感,值得你亲自来见见。”
“你别说丧气话。”周聿泽感受到她不正常的情绪,“如果你不重要,我何必连夜赶来奈罗?”
连夜吗?听起来这么着急,可如果真的在乎她,她根本上不了回京的飞机,当时他忙着在陪刚历了大劫的苏婉婉吧。
他的事有轻重缓急,她只是不重也不急的待办项。
莫晚楹目光沉寂,去系第三颗纽扣:“太迟了。”
像是在进行一场庄重的告别仪式,她替他将外套穿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身,将外套抚平整,哭腔不
知何时已经停止,她的声音如水般平静:“扛过了心里的冷,我不需要你的外套了。”
凉下来的态度让周聿泽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掌控范围,似乎眼前的人再不抓住,就要永远失去了。
莫晚楹平静抬头,第一次在周聿泽眼里看见了碎裂的情绪,强烈的,失控的,像迷惑心智的迷迭花,只有一个刹那。
他只给了她一个刹那。
一直压在心里头的某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终于不堪重负地破碎。
莫晚楹浅浅扬起一个笑容,像即将破碎的花朵:“周聿泽,我们已经结束了。”
暮色四合,看不清下山的路。
莫晚楹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慢吞吞地往下挪。
下山没有上山的艰辛,但是山路陡峭,没有山灯,行差踏错均有危险。
身后一直紧紧跟着一个脚步声,莫晚楹没有去管,低头认真走自己的路,磕伤的膝盖在这个时候有些疲软,让她感觉有些吃力。
“你的腿受伤了?”身后跟来一道声音。
莫晚楹置若罔闻,继续往下走。
手腕被人攥住,周聿泽:“让我背你。”
“你放开我。”莫晚楹想要挣扎开他的手,可这一次,他用的力气很牢,她甩不开,只能又喝一声,“你放开我!”
未等周聿泽回话,山下不远处突然想起一声呼喊:“莫晚楹!是你吗!”
微弱的手电筒光亮往上打。
莫晚楹认出了叶千洵的声音,声音着急,哭着喊他:“叶千洵!”
仿佛山下这个人,是她在这个夜里想要抓住的灯火。
握住她手腕的手陡然更紧,周聿泽的声音冰凉:“叶千洵,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