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华笑道。
她没有用幼稚的捂着蒙毅眼睛,让蒙毅猜她是谁,而是笑他拿倒了书,“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捂住你的眼睛,反正都是不看书嘛,何必拿着书装得自己勤奋好学呢?”
被她用手蒙着的眼睛微微一动,“公主何时过来的?”
“我过来好久啦。”
鹤华道,“是你想事情入了神,这才没有发觉我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怎么想到把书都颠倒了?”
鹤华咬着蒙毅手里的书不放。
蒙毅有些无奈,抬手去拿鹤华蒙在他脸上的手,“臣在想政事。”
“才不是。”
鹤华躲开蒙毅的动作,手仍然蒙在蒙毅眼睛上,“政事根本不会让你这样走神,你在说谎。”
蒙毅叹了一声,“公主既然知晓,又何必再问臣?”
“因为我想让你自己说呀。”
鹤华笑道。
蒙毅道,“公主先放手,臣再自己说。”
“不,我要你现在就说。”
鹤华才不上他的当。
蒙毅忍俊不禁,“看来公主今日存了定然要闹臣的心。”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当然要把握机会。”
鹤华笑眯眯。
蒙毅摇头轻笑,“公主还是这般孩子气。”
“才不是孩子气,是机会难得。”
鹤华纠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般走神的模样。”
蒙毅眼皮微抬。
的确如此。
莫说公主觉得他反常,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颇为反常。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让他最为失态的一次是来自于昌平君的背刺。
昌平君的背叛让咸阳城血流成河,更让秦军损失惨重,势如破竹的大兄与李信铩羽而归,无数忠魂埋骨他乡。
那一次的他不是失态,更确切地说是崩溃。
人生最刻骨铭心,莫过于来自最信任之人的背叛,昌平君便是如此,借着他的信任,不仅让秦军大败而归,更险些将尖刀刺进王上的心脏。
他看着鲜血在他眼前铺满,立志要成为像父亲兄长那样南征北战的绝世悍将的心思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他要成为王上最坚固的城防。
——大秦从不缺绝世战将,缺的是能将背叛防御于宫门之外的上卿。
后来,他补上了这个缺位。
王上从秦王成为始皇帝陛下,再也没有经历被背叛。
昌平君的反叛让他脱胎换骨,那么今日的他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