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委屈抽泣的女孩儿微微一愣,眼睛抬了起来,&34;大兄……怎么回答?&34;“你大兄说,他永远不会走到与你刀剑相抵那一步。”赢政声音缓缓,&34;若果真有那一日,他自会领死,不会叫你为难。&34;
鹤华微微一愣。
赢政道,&34;他说他是你的大兄,应为你遮风挡雨,而不是成为你的风雨。&34;
鹤华瞬间失声。
她想起自己在驿站时问大兄的话,想起大兄温柔却也坚定的回答——他永远不会成为旁人攻讦她的工具,永远不会叫她为难。
那时她以为大兄这句话的意思是会永远坚定与她站在一起,不会叫旁人利用自己攻击她,然而却没有想到的是,早在数年前,大兄已为她做好了赴死的心思准备。
她想起自己开心抱着大兄,说大兄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兄。大兄笑着背着她,说她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妹,是她最骄傲的骄傲。
可是她不是。她没有那么好,她不会对大兄仁慈,她那么卑劣那么残忍,她不配拥有这样好的大兄。
鹤华张嘴。
她应该说话的,说自己不配,说大兄很好,可此时的她却如同被人扼住脖颈,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呆呆看着面前的阿父,泪水在这一刻汹涌成河。
“阿父!”
鹤华扑到嬴政怀里。
嬴政平静抱着
她,脸上没有太多情绪。
&34;十一,扶苏或许不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34;嬴政轻抚着鹤华的发,声音缓慢且平和,“但他永远是你的好大兄。”
鹤华无声大哭,拼命点头,&34;我知道,我都知道!&34;“大兄很好,阿父也很好,我与大兄,永远不会叫阿父失望。”
大兄曾是阿父寄予厚望的长子,是世人皆知的大秦继承人,与王贲蒙氏兄弟交好,是丞相王琯最为出色的学生,更娶了廷尉李斯的女儿为妻,无论是功勋武将,还是大权在握的文臣,都紧紧围绕在他身边。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哪怕自己没有野心,也会受身边人影响而滋长野心,更别提她的大兄本就是极有想法的一个人,他提议以仁治国,纵然与阿父政见相左,他也据理力争,坚持自己的主见,不被阿父的威势所影响。
这样一个心怀大志的人,怎会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继承人位置?
又或者说,是他们的阿父在她不知道情况下说了又或者做了什么,才会让雄心壮志的大兄心甘情愿不让阿父与她为难?
阿父自己经历过彻骨的手足相残,所以未雨绸缪,不让他们走上他与长安君的老路?——这的确是阿父能做出来的事情。
鹤华心里又暖又难受,忍不住伏在嬴政肩头一遍一遍道,“阿父,阿父,您是世界上最好的阿
&34;您与大兄,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34;
“唔,十一也很好。”
嬴政轻轻一笑,拍了拍鹤华的背,&34;十一是朕的骄傲。&34;
“朕最骄傲的女儿,去接朕最贴心的儿子,很合适。”“去吧。”&34;告诉天下人,你们是最好的兄妹。&34;
&34;陛下要公主代替陛下去接长公子回城?&34;&34;这、这于礼不合啊!&34;“于礼不合?不,大秦没有礼。”
“周有周礼,但周已经灭亡,如今江山万里属于秦,然而秦没有秦礼,所以我们不必拿礼节去劝陛下,陛下不会听,只会觉得我们迂腐。&34;
&34;那我们应该怎么劝陛下?&34;
&34;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代替陛下去迎接长公子?&34;&34;这次是迎接长
公子,下次呢?&34;&34;下次是不是迎接蒙将军,迎接上将军?甚至代替陛下祭拜天地鬼神?!&34;
下朝之后,朝臣们乱成一锅粥,将拄着拐棍来上朝的丞相王绾围得水泄不通,一叠声追问,“丞相,您倒是说句话呀!&34;
“慌什么?”
王琯轻捋胡须,声音微沉,“长公子居南越之地七年之久,让蛮夷之地的南越彻底融入大秦,公子的功绩世人看在眼里,岂能轻易被抹杀?&34;
&34;况公子与公主关系极好,公子还朝,公主相迎,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妹之谊罢了,你们有什么可慌的?
王琯瞥了一眼同样被人围着的廷尉李斯,&34;廷尉,你说是也不是?&34;
&34;丞相说得对,不过是妹妹接兄长罢了,没什么可紧张的。&34;李斯笑眯眯。
“丞相与李斯竟然没有说什么?&34;”鹤华有些奇怪,&34;这太反常了,完全不是他们的作风。&34;
吕雉点头,“他们断然不会这般容易便接受公主的存在。”&34;公主准备怎么做?&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