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尽是杀招,李含章看得入迷。
元宁氏到点儿来唤她用膳,甚至还把她吓了一跳。
梁铮人没在,晚膳的餐食是元宁氏的手艺,比早膳清淡了不少。
李含章急着看后文,又怕吃得少了、让元宁氏以为她不满意,只好耐着性子,硬在桌前坐满一炷香的时间,才火急火燎地赶回去。
立冬已过,上京的冬夜又湿又冷。
元青为她在寝室拈亮红烛,塞了一只手炉给她,就被她打发走了。
可手暖了,室内仍是冷的。
李含章在榻上坐,盖着被读了会儿书,直到困了,两脚依然冰凉。
唯一的办法似乎是,将热烘烘的手炉塞过去。
可李含章不肯:经手的东西,哪能贴到脚上,成何体统!
正发愁着,北堂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李含章循声望去,刚巧看见梁铮推门而入。
他着了一袭窄袖紫袍,才迈过门槛儿,步伐明显顿了一下。
梁铮进屋了,才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成家。
而他那位有名无实的妻子,指不定就坐在北堂里头。
他本来打算回屋休息,眼下只好改变计划,取套被褥,搬去东厢房住。
李含章不知他的盘算,不满道:“门也不敲?”
她不自觉地以仆从的标准约束梁铮。
从前在长公主府,仆役如欲进屋,先要敲三下门,得允才好入内。
梁铮啧了一声。
李含章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顿时让他心里那点自责跑没了影。
他将搭在臂上的大氅随意挂到衣架上,不客气地哂她:“我进我自己屋,还要敲门?”
话虽如此,梁铮仍是飞快地瞟了一眼寝室。
他极其谨慎地打量李含章的穿着。
还行,穿得挺严实。至少没让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搁。
李含章的注意力全放在和梁铮拌嘴上,未曾留心到他的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回嘴,便瞧见梁铮掀帘走来,揭开寝室内的衣箱,伸手进去翻找。
李含章知道,那不是她的衣箱,里头也没放她的东西。
可梁铮是在找什么?
她好奇地咬了咬下唇,微微探去脑袋,想偷偷观望一下。
梁铮偏首,与李含章视线相撞。
烛火摇动,断眉横斜,像把锐不可当的快刀。
李含章脖颈一缩。
这人的眼神怎么总是这么凶!
没等她问,梁铮扭回了头:“我找被褥,搬去东厢房。”
原来如此。
李含章满意道:“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