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德庆唤着皇帝。
他知道皇帝的病情虽不像岑太后等人以为的那样严重,但却也真的并没有好多少。
他道,“陛下,外面的事情您早就安排好了,您就先歇一下吧。”
“德庆,朕是不是做错了?”
贞和帝由着德庆扶着他再蹒跚的坐回了床榻上,就在德庆转身准备再给他端一杯养神茶来时,他突然道。
声音苍老无比。
德庆怔了怔,他是觉得皇帝错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皇帝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了,说是最后一根稻草也不为过。
他看着他长大,陪了他几十年,他也不忍他就这么倒下。
他道:“陛下,您都是为了这个江山社稷,老奴都省得。”
“可是若不是朕一意要试探允煊,先折了他的侍卫,令他受伤,后面他也不会在遇到温家,还有岑家派去的刺客之时,被他们着了手本来以允煊的功夫,他们是奈何不了他的。”
贞和帝喃喃道。
是他在次子的一次次忤逆之后,心生不满和忌惮,想要试探他隐藏的势力,所以派了人去刺杀他。
他没有想要他死。
但却有别人想要他死。
他没有试探出次子隐藏的势力,却把岑太后和岑家给挑了出来。
那个脓包,一直都存在,不挑破还能勉强算是完好,挑破了,却是满目疮痍。
而现在,次子若是死了,他要让谁接掌这个皇位?
又有谁能做得稳这个皇位?
“陛下,二殿下福大命大,他经历了那么多事都好好的,说不定这次也能抗过来呢。”
德庆给皇帝盖上了薄被,慢慢劝道,“陛下,回头您再让太医过去看看,现在啊,什么都没有您的身子重要,这朝廷啊,还要靠您来主持大局呢。”
是啊,他决不能倒下。
他这样想着,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贞和帝再次醒来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命德庆扶他起身,却见他神色有些不对。
他看着他,问道:“外面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德庆扶了他起来,退了几步,就从桌上捧起了一个匣子,再战战巍巍的走到贞和帝面前,跪下,举起匣子,哽咽道:“陛下,栖梧宫来报,贵妃娘娘已经自缢身亡,临终前命人转交给陛下这个匣子,里面还有一封娘娘给陛下的亲笔信。”
贞和帝一呆。
像是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道:“拿,拿来。”
德庆呈上已经打开的匣子,那里面躺了很多东西,零零碎碎的,都是些小姑娘的饰物,珠子,钗子,手串,在皇家都算不得名贵,也许是因着放了太久,甚至很多都已经黯淡。唯有一只簪子,血玉流莹,光华璀璨,二十多年亦不见褪色。
那是二十多年前,他送给她的,及笄礼物。
约莫,也称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彼时她是岑家嫡女,太后侄女。
娇媚明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