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充媛听得额际直跳,手都有点抖了,阮修容这话虽然过于直白,却很中红心。刚才她瞄了一眼,居然是由她来负责尚食局,万一期间淑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有个意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皇帝记恨上她不说,估计河洛公主生吃她的心都有了。
听了这话,沈茉云也没恼,反而笑眯眯地看向阮修容,很是亲切地说:“那就证明了阮修容资质有限,实在是不堪大任,我再将那些宫务给其他人负责就是了,值当什么事儿嘛。就是江昭容和朱修仪、周充缓等人忙不过来,无法接手,顶多不过是由我向皇上进言,再提一位才智兼备的妹妹上来帮我的忙,这点小事,我想皇上应该还是会同意的。修容可别忘了,这九嫔的位置,还空着几个呢。”
言下之意,如果你在负责宫务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跟你废话,直接换人,反正说出去,丢脸的那个不是我。后宫这么多人,我还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吗?
再不济,人还可以让女儿来帮忙呢。
阮修容听得又恼又恨,面容不免带上了几分扭曲,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怒火,强笑道:“其实妾身只是害会怕辜负娘娘,才会有此一说。既然是娘娘看重,妾身一定会尽心尽力,不敢让娘娘失望。”
江昭容不着痕迹地看了阮修容一眼,才说道:“既然是淑妃娘娘的意思,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沈茉云仍然是淑妃的位分,皇帝也没给她下个什么特旨,可是她在宫中的待遇实际上就是皇后的份例了。对前朝来说,沈茉云只是个妃子,可是在后宫,基本上可以说是隐形的皇后了。这个阮修容也是傻的,直接撞到刀刃上,不头破血流才怪呢?前面那个被整治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孙令仪,才是前几天发生的事呢。
一直在做壁上花的朱修仪和周充媛也忙表示忠心:“一定不负淑妃娘娘所托。”
“恩,那我就放心了。”沈茉云淡淡地说着,又看了周充媛一眼,说道,“充媛遇事尚不够沉稳,开头这一个月,就先让剪容去你那儿帮忙吧,等你上手了,再让她回来。”
“是,谢淑妃娘娘。”周充媛起身,对沈茉云福了一福,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老天保佑,淑妃这一胎可要平平安安的,想起严氏的下场,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沈茉云又交待了几句,便让她们都离开了。
两天后,宝儿带着宇文瑞、宇文琦,跟着皇帝派下来的中使,一起去了沈家吊唁。素月得了沈茉云的命令,自然也跟着去。
去得顺利,回来得也快,过了晌午,一行人就回来了。其他人尚好,就是宝儿脸色不豫,看得沈茉云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在沈家有人给你气受了?”
宝儿缓了缓神情,说道:“哪会呢,外祖家对我们极好。”
沈茉云只是随口问问,她也相信沈家没人敢给宝儿气受,看向宇文瑞,嘴里却是道:“那你这是……”
宇文瑞很上道地说:“不过是回宫的时候,遇到了点小意外,然后阿姐生气了。”
宇文琦随后补充:“我们回来的时候,本来骑马骑得好好的,又没横冲直撞,谁知道一个男人忽然冲出来朝阿姐骑的马冲过去,然后又假装受伤,在街市上大吵大闹,讹我们要钱。阿姐又是不肯吃亏的人,当场就指着那个男人骂了几句。”
沈茉云挑了挑眉,“就为这点小事?”
宇文琦又道:“还有呢。那不过是一市井泼皮,经常用些不入流的法子来诈钱,不少人都知道的,再加上当时这么多人看着,怎么样也是我们在理。就在阿姐说要将那泼皮送官严办的时候,突然又出来了一个人,为那泼皮求情,让阿姐大人有大量,何必非得如此狠辣地把人往绝路上赶……”
宝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说的。”说着,边站了起来,“阿娘,我有些累了,先回凤华阁,晚上再来陪您用膳。”
“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沈茉云说道。
宝儿应了一声,便带着扣儿她们离开。那点小意外是有点让她不痛快,可还没到气极的份上,去沈家一来一回的,折腾了半天,她确实是累了。
宇文瑞此时才开口:“其实是那人误会了。他以为是阿姐的马儿踩伤了那个泼皮,而阿姐不但不赔礼道歉,还要仗着身份欺压平民,他才忍不住出口说了几句。后来弄清楚事情后,他也向阿姐赔礼道歉了。只是阿姐哪受过这个气啊,她是真的动了怒,要不是素月姑姑说,您还在等我们回去问话儿,恐怕阿姐会直接将那个倒霉蛋扔去刑部蹲几天大牢。”
这话并不是虚言,驸马对公主不敬,都可以爵位国除贬为庶民,那可是公主的夫君呢,更何况他人。曾经还有一位驸马,因为在争执中不小心弄伤了公主,皇帝知道后大怒,当场下令要将那一家子诛九族,还是大臣们拼命求情,才勉强将诛九族改成了满门抄斩。
宇文琦在旁边连连点头,证明兄长所言不假。
沈茉云听得哭笑不得,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这事就算了,宝儿也没这么小气。”
宇文琦乖乖地应道:“哦,知道了。对了,哥,那人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他好像报过姓名的。”
宇文瑞想了一下,道:“似乎是姓赵,对,叫赵文渊。”
作者有话要说:别以为皇帝是看在淑妃的面上才给沈父这待遇哦,其本三品以上的大员,都有这一遭的。如果是皇帝的心腹宠臣,死的时候,皇帝还会亲自登楼涕哭送葬。再牛逼一点的,皇帝就会下令辍朝举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