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折里丰厚的稿费,也使得江柠也再担心后续的房贷问题。
五千块钱的房贷,对于二十年后来说,不过一套房的房贷,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可对于此时的人来说,一个家庭的存款,也不过五千块罢了。
而如今,已经在深市那边稳定下来的江爸江妈他们的存款,也终于破了五千块。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在火车站附近卖盒饭,居然比他们在工地上打工还要赚钱。
他们租的并不是新式房屋,而是本地人建的老房子,是个平房,以前本地人自家住的,现在本地人都住到商品房里去了,这一排屋子全部租给了像他们这样来这边打
工的外乡人,江爸江妈租了最边上的一间,他们买了个一次少九个煤球的大煤炉,和三煤球的小煤炉,用来炒菜,白天就放在房屋旁边,下雨就拎到屋檐下。
门口有个大池塘,可以作洗衣、洗菜之用。
在经历了最开始的语言不通后,江爸还是将所需的锅碗瓢盆都买了来,还打听附近不远处还有个批发菜市场,菜价比普通菜市场的价格要便宜的多,江爸就买了一辆二手的三轮车,每天早上三点就起床,踩着三轮车去这个批发市场买菜,江妈在出租房内洗衣服,打扫卫生。
江妈做事利索,每天江爸买了菜回来,江妈都要仔细的洗,周围邻居知道他们是卖吃食的,在江妈洗菜的时候,她们就暗暗看着,看江妈洗的干不干净。
别人卖吃食,食材多了,有些根本就不洗,或是糊弄着在水里蘸一蘸就拎起来,江妈却是仔仔细细,清洗的干干净净。
江爸刚到这里,就给邻居和房东送了他自制的螺肉酱,都不多,一家一碗,尝个鲜。东西不多,却是个心意,语言上虽还磕磕绊绊,但笑容是永远的通行证。
江爸以前在家时,就喜欢看食谱,只要孩子们在家,他又得空时,就喜欢给家里孩子们整一些好吃的,他这次出来,也把食谱带回来了,在交了房租、买了炉子、锅碗瓢盆、煤球、一次性饭盒等物后,他们身上的钱也所剩不多了,经费有限,他也不可能做什么大菜,就普通的蔬菜、鸡架骨、大排,两荤两素,加一盒盒饭,有大排的一块五一份,没有大排的一块钱一份,每天踩着三轮车去火车站附近卖。
刚开始他们还想做三餐的,后来发现实在是吃不消,就放弃了早餐,专门做中饭和晚饭的生意。
周围邻居发现他们夫妻俩食材搞的干净,有时候做工回来累了,不想做饭,就在江爸江妈这里买饭吃。
火车站附近并不止江爸江妈一户人家卖盒饭,刚开始江爸江妈是买盒饭送一大勺螺肉酱,吸引了不少顾客,等螺肉酱送完了后,江爸怕竞争不过别人,又买了个大钢桶回来,每天去批发市场,买两根大骨和鸡架骨回来,放在大钢桶里熬,从晚上一直熬到第二天中午,骨汤浓郁,香的附近邻居都到他这里讨要汤喝,他也来者不拒,这满满一大钢桶的骨头汤,都是免费给客人喝的,谁要喝自己去舀。
刚开始江妈反对他浪费钱,两根骨头和鸡架骨虽要不了多少钱,可常年累月的积累下来,也是一笔不
小的费用,还有煤球费,他们一盒盒饭本来就赚不了几毛钱,还搭出去这么多东西,江妈觉得江爸就是个大傻子。
可江爸坚持,饭也是他做,菜也是他买,汤也是他熬,炒了几架没用后,江妈也消停下来,很快她就发现了江爸这也做的好处。
他们刚来广市是冬天,饭菜打到饭盒里,再骑着车过来,卖到后面,饭菜都有些冷了,冷的饭菜,任你手艺再好,那菜也好吃不到哪里去,而火车站附近有铺子的人家,是可以一直在饭菜下面泡上热水,或者干脆就热在炉子上,随时吃都是热的。
有了江爸的热汤后,刚开始是舍不得买水的人,听说他这里有免费热汤,过来喝汤,一个大勺舀下去,下面是好几个大骨头,还有完整的鸡架骨,鸡架骨熬的碎了,他们一勺还能舀上不少鸡骨头上来嚼一嚼。
有客人来了,江爸也和客人说蹩脚的普通话说着,江妈将菜洗的有多干净,他们烧菜有多注意卫生:很多人家菜都不洗,直接烧,那哪里能吃?我们在外面都不敢吃外面人烧的菜,只好自己烧,哪晓得邻居们见我家搞的干净,也来我家吃,这不干脆就出来卖盒饭了吗?
江爸相貌堂堂,高大威武,可偏偏笑容自带一种老实劲,让人不自觉的就愿意相信他,加上他手艺着实不错。
很快,除了火车站每天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旅人外,他还有了一批固定的顾客群,附近的店家、干活的工人,都愿意到他的三轮车摊子上买盒饭吃。
江爸每天在卖盒饭的时候,眼睛都会盯着火车站进站口看,想找到江松。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过,在老家,江柏的会考就到了。
在江柏的心中,会考的重要性一直是大于高考的,因为会考之后,就可以拿高中毕业证了。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打算就是会考之后,就不读书了,拿到毕业证就出去打工。哪怕现在改变了这样的想法,他也还是很重视会考。之前沪市高中这边给他寄了不少试卷集,让他看着做,不会的就给他们打电话。
现在江柏在班里已经不需要刷吴城一中老师给他的试卷了,他主要是刷沪市那边的试卷。
这个东西,平时不练习时,乍然拿到与这边不一样的试卷,会觉得不习惯,但刷多了有了适应期后,就会发现,这些东西一通百通。
一中的试卷全都是一中的校长从省城重高那边来的,几乎是同步了省城升学率最
好的重高。江柏觉得,是不是沪市那边老师怕他不适应,给他的试卷,比一中发下的还简单一些。
会考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沪市考的,或许是知道这次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他并没有觉得紧张,只是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周围全是陌生的同学,他习惯性的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神情冷淡,气质冷峻。
考试场地是打散的,同一个考场并不是同一个班的学生,很多人都讶异,自己学校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大帅哥,她们怎么从没见到过?一个个都回头看江柏。
实在是江柏如今的穿着,别说在吴城了,就是在沪市,也一点都没有了曾经瑟缩的乡土气息,气质冷然地坐在考场中,就连监考老师都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江柏在吴城都被人看习惯了,如今也练出来了,被人看的不动如山,试卷发下来后,就只管自己闷头写,写完了,检查一下,没什么情况,就交卷走人。
一连几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