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春心里没底,自己的弟弟什么脾性她是知道些的。
“小遥,我明儿给你打点钱到卡上。”
陈子轻说:“别打了,卡在家里,我没带过来。”
望向春听得直接就从板凳上摔坐在地:“你不把卡带上,你放家里干啥子?”
“我带了钱的啊。”陈子轻说。
望向春不清楚弟弟究竟带了几百几十几块几毛,他没跟她细说,她搬着板凳到墙根下坐着:“那万一要用到大钱,你不够咋办?”
陈子轻随口来一句:“不还有张慕生嘛。”
望向春听着弟弟轻松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大夏天的被整出一身冷汗:“你明儿,不,今儿就去银行办卡,办好了把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钱进去。”
陈子轻欲言又止:“……姐,我怀疑你不想我花张慕生的钱。”
“那不是应当的吗。”望向春说,“你俩又没成婚,你不该吃他的用他的。”
陈子轻:“可他家里明明跟我说……”
“你甭管他家里给你数了多少好处,你听姐的,姐不会害你。”
陈子轻托腮,视线落在来往的车辆上面:“那我难道还要付他房租?”
望向春说:“最好是搬出去,你自己租个房子单独住。”
陈子轻回道:“我不。”
望向春马上就问:“你相上他了?”
陈子轻没说话。
“小遥,你告诉姐,你到底是不是相上了?”电话里是望向春拔高的音量。
陈子轻头大,他要说没相上吧,但他又得长时间赖在张慕生那儿,还日夜惦记着对方兜里的工资,要说相上了吧,又怕望向春当真,哪天一不留神给说出去,再转个弯跑到张慕生耳朵里,那就很有可能会给他攻略张慕生的任务制造难度。
望向春没听到弟弟的答复,她坐不住地扯开嗓子问。
死热的天,有个声音在你耳边呱呱呱,这哪受的了,陈子轻耳膜疼:“是是是,相上了!”
马路牙子上的车流噪音好似在一瞬间销声匿迹。
后面的张慕生眉头一皱,接着就做出一个举动,他后退到警局里。
有警员往这边来,张口就要询问,被他抬手打断,他一路退到大盆栽后面,手伸进裤子口袋,捏住小半包烟。
台阶上的陈子轻拿下头上的帽子扇风,这地儿没遮荫的,他又不想进警局,就在太阳底下干晒。
手上的蓝色水晶链子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他瞥了眼,心说,一块钱花得挺值。
另一头,望向春倒吸一口气,她踌躇半天才说:“真的相上了?就那个,出来工作多年连房子都做不起,半天出不来一个响,性格比驴还闷的张慕生?”
陈子轻抽抽嘴:“姐,真爱是无价的,咱不能那么物质,而且话少挺好的,不烦人。”
望向春一脚踩在旁边的梧桐树上,几片叶子晃动着落下,枝叶间飞出几只受惊的天牛,叫个不停的知了总算是停了停。
“我说的那不都是你自个儿的梦话吗。”她无声地说了句。
这么一时半会,望向春摸不清弟弟的真实想法,她想,电话里说再多,都没有面对面的一句有用,看不到脸和表情眼神小动作之类,全靠语气猜,太不准。
知了又开始叫起来,吵得很。
“既然你相上了,那就好好对人家张慕生。”望向春把挥之不去的担忧藏在心底,“姐还是那句话,天底下能完全惯着你的,只有姐一个人,别的再怎么保证你都别信,都是假的。”
“知道了。”陈子轻叫望向春别往外说,他脸皮薄,难为情。
望向春口头答应了:“小遥,你想家不?”
陈子轻诚实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