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妱重生后发病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就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她能够理解自己当时想要自毁容貌的一系列心路历程,但是却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就真的这么不管不顾的下手了。
其实在姜妱死之前,她的病情远比现在严重,因为那时候她想的可不是毁容,而是干脆一了百了,直接去死。
在那时,想要去死的念头时时刻刻的纠缠着姜妱,如附骨之疽一般使她痛苦不堪,但是她却终究没死,原因除去对曹无恙的承诺,更多的便是怕自己的死会连累身边的人。
但是现在,她却仿佛真的自私到了这样的程度,竟然全然不顾周围人可能遭到的惩罚而把想象化成了行动。
她当时一心只想着,只要不死就不是大事,但是现在清醒了才反应过来,若是丝萝没有及时警醒,真让她把自己的脸划个稀巴烂,那等待这些孩子的遭遇,可能和皇后自尽之后的也相差无几了。
因此姜妱醒过来硬是压下了一切负面的思绪,告诉自己现在没空再自怨自艾,她该后怕警醒才是。
“是我的错……连累你们也跟着担惊受怕。”姜妱歉疚道。
春藤抽了抽鼻子:“娘娘,别这么说,您是生病了,我们都知道。”
姜妱摇了摇头:“你们别担心,往后不会了……”
她这次是没有防备,日后时时刻刻都得记得,自己无论是自残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会牵连身边的人。
姜妱挣扎着坐了起来,声音有些低微:“我的伤怎么样,划得重不重?”
她动手时既没有理智,也没有知觉,只记得流血了,但是划了多深却也没什么概念。
与多年前的那次受伤不同,那一次她可以毫无负担的认为无论留不留疤都无所谓,因为那是她的脸,自己做得了主,可是现在,这张脸却不仅仅关系到自己。
“您放心,”丝萝道:“你那时候自己都没力气了,只是看着吓人,却也没多么严重,愈合的好的话,应该不会留下痕迹。”
姜妱点了点头,她看着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明月当空,便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早了。
“乾德殿有没有消息?”
李穗道:“陛下午间召您过去一处进午膳,还说下午要您陪着去逛逛园子,奴婢便回禀您着了凉,陛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江太医好生照看着。”
姜妱摸着脸上的纱布,想了想:“你再跑一趟,把我受伤的事报过去……就说江太医已经看过了,不算碍事,记得先跟江甘奇对好说辞。”
李穗应了是,便马上出门了。
姜妱向后一仰,靠在靠背上,感觉有些疲惫,不是指身上,而是精神疲惫,那种似乎被抽干了全部精力的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你们忙活了一天,也去休息吧,今日春藤值夜,让她守着便是。”
结果无论是丝萝还是夏栀都目露担忧,死活不肯走。
姜妱知道他们都怕自己故态复萌,担心春藤一个人看不住她。
她感觉有些无奈,但是也知
道她们今天被吓怕了,于是只得给她们找些事做,她打起精神道:“我想看书,只是仍有些头晕,夏栀,你去把架子上的《幼学趣记》拿来,念给我听吧。()?()”
夏栀自然欣喜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中,除了丝萝外,都是刚刚识字不久,即便姜妱挑的书是初学者都看得懂的,夏栀仍然读得磕磕绊绊,连丝萝听得都皱起眉来。
只有姜妱正巧借这个转移注意力,一遇到她不会认的字,便教给她。
渐渐地,三个侍女的精神都放松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点动静。
“陛下!陛下到了!?()??。?。??()?()”
还不待姜妱反应,傅初鸿便带着万成禄进来了,他进卧房时正看到姜妱披上了衣服,准备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
傅初鸿将姜妱按了回去:“你坐着就是。()?()”
姜妱没多少力气,只得又坐回去,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陛下怎么来了。”
傅初鸿一进你受伤了,怎么也得来看看,痛不痛?”
姜妱觉得既意外,又有点感激,便露出一点笑意来看着他道:“多谢您关心……已经不痛了,本来也不怎么严重。”
傅初鸿转过头去,对着下人他可就没那么温和了:“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的?真是废物,很该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