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妱放下账本,揉了揉额角:“后宫中的人员冗杂,账越对越杂,真叫人头疼。”
“这哪里是一日之功,”丝萝道:“里面的糊涂账一笔又一笔,当初娘娘直到离宫都没彻底理清楚。”
姜妱摇了摇头,她以前身子还好的时候,也曾主持过后宫诸事,只是那时候的人口简单,事情又条理,远没有现在繁杂,简直如同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让人从何时入手。
这时李穗进了殿中,他现在负责坤仪宫的内外通传,此时便禀报道:“娘娘,褚家的小郎君到了,您要现在召见么?”
姜妱将账本合上:“请他到偏殿坐吧。”
她前阵子刚回宫,一切都要重新料理,现在总算大致安顿好了,也终于腾出手来见一见唯一的兄弟。
自从前朝时座椅从漠辽以北传入,就在中原兴盛起来,现在大多数权贵家中都备着各式的椅子,但是仍有不少人还是习惯跪坐,坤仪宫正殿中两个会客厅,东边的日常招待各宫嫔妃,设了座椅和罗汉床,西边那个则是布置的坐垫凭几,外客来的时候多用这个。
褚景和被引进西偏殿的时候,姜妱已经在主位上正坐以待了。
夏栀领进一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姜妱趁他走近、行礼的功夫仔细了好几眼。
这孩子今年还不到十七岁,还没有长全,看上去个头不高,看
不清五官,但是皮肤白皙,额头饱满,这点与他父亲和姐姐很像。
“臣褚景和拜见皇后殿下,愿殿下长乐无央。
“快起吧。
姜妱温声道。
少年规规矩矩的把礼数行完了,这才站起来,起来之后也没敢抬头,低眉顺眼的站在下首。
这性子看上去和褚太师可不太一样,姜妱这样想着,又道:“阿弟坐吧。()?()”
褚景和轻轻抬头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姐姐,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这才跪坐在了姜妱下首的坐垫上。
姜妱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只见这孩子生的有些文弱,连五官都是柔和清秀的,乍一看只有脸型和额头与褚太师有些相似,其他的比都要他父亲浅淡不少,总体上是个长相周正的少年,但是细看起来,远不如其父其姐令人惊艳,应该是随生母比较多。
姜妱没想到褚景和的性格竟然这样内向,只得主动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许久未见了。()?()”
“是,”褚景和道:“自从去年……臣就没有再入宫了,但是……”
他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开口道:“但臣一直挂念殿下,只是未经传召,没有机会进宫。”
姜妱知道他说的“去年”应该就是四皇子满月的时候,他没说全,也是怕触及到皇后的伤心事。
姜妱道:“你该知道,之前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
“臣知道,”褚景和认真道:“您来信提到过,不过往后日子一长,总有记起来的一天,请您不要担忧。”
看他这一板一眼的小模样,姜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担心,只是怕自家的亲戚都认不全,让人家笑话。”
褚景和听了这话,却微微皱起了眉:“其实,若是族中有其他人来求见,您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若实在不想应付,也可以不见。”
姜妱的神色凝重起来:“这话何意?”
褚氏是江东的门阀士族,家族庞大,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都有子弟为官,又与其他家族彼此联姻,关系网庞大复杂,褚东阳是最耀眼最有权势的一个,但却绝不是唯一一个,族中的族老宗亲可不是什么拖后腿的穷亲戚,也因为这个,他们才有直言对褚皇后不满的底气。
但是听褚景和的意思,他们与褚氏的关系似乎并不是这样简单的。
但是不该啊,若真是有什么,丝萝一定会据实以告的。
褚景和左右看了看,见这殿中除了他们姐弟,便只有知根知底的丝萝在,于是放心说了出来:“也是您之前在信中提起族中诸人对您有所不敬,臣颇有不忿,在阿姨面前略抱怨了几句,没想到阿姨却透漏了一句陈年往事……可真是让人心惊。”
褚景和的生母是褚东阳的一位侍妾,姓李,因此被称作李姨娘,她是当年伺候褚老祖母的丫鬟,也算是现在在褚家待得最久的一个人,资历比褚秾华的母亲还要老,她若是知道一些陈年秘辛,可一点都奇怪。
“您知道,咱们这一支是褚氏的偏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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