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每呵一口气都会生成一道白烟。
小时候姥姥说,人啊,就是仰仗着这口气活着。
姥姥那代人,不是很懂生活,但却很懂人生。儿时听过的很多道理,现在再想想,才依稀能体会一二。
练舞的这段时间,秦枝早出晚归,几乎没再见过李京州。
他工作室最近在跟进一则社会新闻,涉及孤儿院性侵。
秦枝是在他工作室“人世”公众号上看到的相关文章。
秦枝只觉得那些文章写得字字珠玑,既切中要害,讲明了事件关键,又不乏发人深省的感悟,通篇读完,只觉得惆怅又愤懑。
文章的署名是李京州。
听韩玫说,他们跟进这件事已经好几个月,现在曝光,热搜不断,已经得到上面的重视。
秦枝听完,在朋友圈里转发了那篇文章。
转发完之后还觉得不够,秦枝又用微博大号转发了相关报道。
没有炬火,你我就是星星之火。
等秦枝再见到李京州,已经是十二月的中旬。
其实这期间,只要她去敲个门,或者跟韩玫蹭个饭,就能见到他,但是自从初雪那天,她在他家里说了那么多真心话之后,就没办法再面对他。
系里初选的前一天,韩玫帮秦枝找了舞蹈系的学姐纠正动作。
学姐给秦枝一个评价:“跳得很差劲,但不丑。”
秦枝对此无言以对。
学姐又问:“你的身体还能再软一点,之前应该是怕疼,拉筋没拉开吧?”
“也没有,我每天都拉筋……”
学姐一看秦枝这样就知道她心虚。
于是接下来,她二话不说先给秦枝压腿压背。
几分钟后——
“操操操……”
“不行不行不行,疼疼疼……”
“轻点轻点……”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响彻练习室。
秦枝很少喷脏,除非忍不住。
她样子滑稽,眼泪鼻涕汗都糊在脸上,大家看得既心疼又忍不住想笑。
她本身就是不服输的性格,即便知道自己在出丑也没喊停,最后拉完筋,秦枝捂着眼睛哭得一抽一抽的。
这完全是生理性泪水,太疼了,她忍不住。
学姐踢了踢她的腿:“起来擦擦汗,晾汗容易感冒。”
秦枝摇头,她又累又晕,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了,每个字都说得很痛苦:“我起不来,你把毛巾给我。”
她一只手仍在捂着眼睛,另只手高高伸出去。
等了几秒。
她的手掌忽然被人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