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要感谢,但也从来都不伤无辜。关山长老虽然偏心,但有句话说得没错。即便是宗门遇袭,他也没有真的害死哪怕一个人。
方恢腿一软。
仙人白发垂落,似月光降临,祂偏头,理应不是在问修士,祂向来不将这些修士放在眼里,想杀就杀,想伤就伤。
祂是在问祂的药鼎:“记住了?”
没有人回答。
燕无争没有自由,他的回答他们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呢。
于是方恢一身冷汗地坐在地上,抬首看到的便是被那仙君一挥袖碾为齑粉的斗笠。
一开始它染血的时候众人未尝注意它。如今有弟子终于迟钝地想接近,那斗笠却在日光下倏而化为齑粉,轻易地就被碾碎,没有留下一丝尘埃。
只有满地的深黑血迹,印证了燕无争曾在那里出现的事实。
沈扶闻带着燕无争马甲找到了盛梳在的酒楼。
盛梳一边抱着马甲拍拍,一边给自己喝水。仙君马甲在旁边蹭蹭,代为发言:“疼。”
燕无争也难受,指尖捻了捻沈扶闻的白毛,等到外间进了琴师,才略微直起身。
覃清水赶来,发现燕无争还被师妹带出来了,眼皮跳了跳,酝酿了好久才拉过师妹,提醒道:“师妹,燕无争可能有苦衷,而且你也不是什么邪修不要太过火了。”
之前她忍住不说,但这一路,师妹真的太过了。
盛梳疑惑:“我怎么了?”
覃清水:“”
你把人一个物件似的带出去,换不出去又带在身边,现在又让他听琴师演奏,不就是在羞辱他如今连卖艺的琴师都不如,只能做个玩意儿似的灵宠吗?
就连她都觉得过火了,燕无争如此心性,真的不会怨恨吗?
盛梳却是真的没能领悟到覃清水的意思。
开马甲的时候她就想尝试一个专心看舞蹈,一个专心听音乐,另一个专心干饭的快乐。
现在好不容易体会到了,怎么可能放手,所以不管师姐,挥手就让舞蹈上来了,还转头对燕无争道:“好好听。”
不要走神了。
燕无争很想去握本体的手指,但知道有人在会探听,只能没什么反应地微微偏头。
盛梳便随意地伸出手指穿插过燕无争的黑发,想起靠着天道说的不能同时出现的规则隐身,但也不能被他们触碰到了的仙君马甲,有点想叹气。
好可惜,只有一个马甲可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