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气极,“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陛下怎么可以随意翻看我的东西?”
“可朕不是君子,”他顿了一顿,觉得萧沁瓷的语调太静了,还有力气来质问他,原想放过她的,又反悔了,便?说,“朕也不是圣人。”
他以为萧沁瓷该再明白不过才是。
……
他仔细给萧沁瓷上?完药,这才放她去睡,萧沁瓷已半分力气都没有,连话都不想同他说了,闭了眼睛就悄无声息地睡过去。
皇帝拨开她汗湿的鬓发,看着她洁白无瑕的侧脸,心里忽地也静下来。
“怎么会不习惯,这不是能睡着么。”他轻声说了一句。
……
枫山行宫在临近长安的三座行宫中是规模最小?的一座,它?不如太平山的温泉行宫华丽壮美,也不如九嶷山甘泉宫凉爽宜人,最能为人称道的只有秋日漫山遍野的红枫绚烂,还有冬日的温泉香汤。
这原本是座温泉行宫,萧沁瓷深居简出,连汤池也未曾去过,倒是禄喜隐晦提过几次让她可以去汤池泡一泡,对身体有益。
这倒让萧沁瓷想起皇帝曾说要?在年?后带她去温泉行宫小?住,不难让人想到他把萧沁瓷困在这里是早有准备。
此后皇帝晾了她两日,他要?折返太极宫处理政事,三月正值春耕,各地农忙,他来枫山都是特意挤出的时间,这几日萧沁瓷也乐得自在,便?在行宫各处逛了逛。
及至数日后,行宫内忽然忙碌起来,说天子要?来行宫小?住。萧沁瓷住在摘星阁,午后便?见?冯余领着宫人进进出出,搬动的都是御制之物,冯余见?了她殷勤地迎上?来,说扰了她休息。
“冯少?侍这是在做什么?”萧沁瓷客客气气地问。
冯余惊讶,他以为萧沁瓷应当是知晓的,毕竟皇帝是为什么要?来别宫小?住是显而?易见?的事,但?贵人既然问了,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陛下要?来枫山行宫小?住,吩咐奴婢们先行来行宫布置。”
“那陛下可是要?住在摘星阁?”
冯余道:“夫人有所?不知,摘星阁历来便?是天子下榻之所?,陛下自然是要?住在这里。”
萧沁瓷确实不知道:“我原来并不知晓,既然是陛下下榻之所?,那我也不应该住在这里,还请少?侍另外再为我寻个住处。”
冯余一愣,后退一步,道:“夫人的住处并不是奴婢安排的,”他委婉地说,“夫人既然也在这里住了好几日了,便?安心住下便?是,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萧沁瓷住在这里可是皇帝自己安排的,冯余怎么敢去给萧沁瓷另外安排。
他害怕萧沁瓷还要?让他为难,便?急急说:“奴婢还要?去准备迎驾事宜,先行告退,请夫人见?谅。”
和皇帝共处一室已足够让人觉得度日如年?,遑论还要?日夜相对。萧沁瓷低落片刻,但?也知这件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更重要?的是自她来到枫山行宫起就已经失去的主动权,她只能在这里等着皇帝来,等着看他的下一步动作。
萧沁瓷默了少?顷,回到寝殿,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天子落榻之地,虽然今上?御极之后还没有来枫山小?住过,但?萧沁瓷还是看这里处处不顺眼起来。
皇帝要?明日才到,提前遣了冯余来不仅是要?布置行宫,这是在提醒萧沁瓷要?她迎驾才是。摘星阁中已暗了下去,宫人依次将烛火点亮,又吩咐人传膳。枫山还有冰雪未消,但?御内监在室内造了暖房种植新鲜蔬菜,甚至还有红澄澄的小?橘子。
萧沁瓷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撤了,倒是耐心的剥起了橘子,将白络一点点剥下去。
行宫里的橘子是酸甜口的,她吃了两个便?罢手?,时辰还早,她便?把此前做过的笔记拿出来看。看了一会儿又实在看不进去,搁下手?卷,早早地上?床休息。
只是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到要?同皇帝朝夕相对,她心里竟生出了一点怕。这床也是那日皇帝枕过的,后面上?头的锦被都被换过许多次,萧沁瓷此前还不觉得,现在却生出了别扭的感觉,她总觉得皇帝身上?的沉水香气还留在上?面,恨不得将宫人叫进来把东西全都换过。
她辗转了许久,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萧沁瓷醒得早,她还在用早膳的时候宫人便?进来禀报说是御驾到了,只是皇帝特地吩咐让她不用相迎。
萧沁瓷原以为他很快便?会来,等了好一会儿,及至午后冯余却来请她往甘露殿去。甘露殿建在行宫最上?方?,山雪还未消融,前几日甚至又落了雪粒,一路上?去都是木质长廊相连,山色雪白,树木晶莹皎洁,萧沁瓷走过一片银装素裹,进了殿内引路的宫人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天子坐在案后,桌上?堆着几摞高高的奏折。他是个很勤勉的帝王,御极以来未有一日懈怠。今日来了枫山,没想到也是先在甘露殿理政。
萧沁瓷上?前见?礼,帝王正专心处理政事,头也不抬的叫她去旁边坐下。
靠近小?窗一侧收拾出来一张软榻,案上?放着瓜果茶点,萧沁瓷坐了一会儿,实在不知皇帝叫自己过来干什么。
好在她没有等多久,皇帝很快把剩下的奏折都批完,起身过来坐在她对面,随意的问:“这几日住得还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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