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妙妙翻看着册子,眉头皱着思索道。
“这东西奴婢也记得,就放在小库房那边,还有一套象牙菊瓣纹香盒可要一并取来?”云初答应后,想了想,问道。
“你记性倒好,我都忘了还有这香盒,也罢,一并取来,就算不用当个摆设也好。”
耿妙妙看着单薄的小册子,心痛不已。
她家里从她落地就开始给她积攒嫁妆了,满人流行奢婚,不但男子聘礼得给足,女子嫁妆也不少,小到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衣裳料子珠宝首饰,大到床柜妆奁,地契房契铺面,更不用说还有压箱钱,汉人受影响,近年来婚嫁双方也是越给越多。
她阿玛前几年才从外地得了一些好木料,打了一架罗汉架子床,一对紫檀嵌鸡翅木四角包铜的柜子,可惜了这些东西都没法子送进来,只能送进香盒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就这儿,也装了好几口箱子。
当日那几口上等的红木箱子抬进雍亲王府时,谁不侧目,都说耿格格娘家疼她。
“到底是东西太少,要归置也施展不开手脚。”耿妙妙惋惜地合上册子。
她娘家那屋子收拾的才叫一个漂亮舒坦。
秋蝉等人已经在咋舌了,这东西还算少,耿格格家里到底是多富裕。
“哟,妹妹这是在收拾屋子呢?”
一把尖锐带着敌意的声音传来,耿妙妙抬眼看去,只见钮钴禄氏打起帘子就站在门口,黑鬒鬒两把头上的绢花在日光下光彩夺目,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格格,奴婢……”灯儿急的眼睛都红了。
她本想拦着钮钴禄格格的,可钮钴禄格格来势汹汹,根本拦不住。
耿妙妙冲灯儿点了下头,“你先下去。”
灯儿这才委屈退下。
钮钴禄氏抬脚就往屋子里走,今儿个日头好,阳光金灿灿的,照着这屋子里也是开阔敞亮极了。
钮钴禄氏出门的时候一肚子火,可走了一路过来她的理智也渐渐回来了。
倘若她今儿个去松青院不由分说地发火,岂不是给了耿氏跟爷卖惨叫委屈的机会。
就算要发火,她也得找机会才能发火,今儿个要紧的是打听清楚爷怎么突然就去了松青院?
耿氏入王府也有三四个月。
她刚进府的时候,不见爷去她院子里,爷要出门前也不曾提起过她,怎么一回来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满腹盘算着该怎么套话。
可当见到耿氏面若桃花,神情自若地坐在上首,心里头的火就压不住腾地一下起来了,“妹妹今儿个倒是有空,还收拾起屋子起来了。”
“姐姐不也有空,这不才突然过来做客?”
耿妙妙在突然二字重重发音。
有道是不请自来是恶客,便是同是伺候王爷的,也得讲究规矩,没个主人不请就上门来的道理。
钮钴禄氏觉得这话刺耳极了,有空是什么意思,讽刺她是个没事人,还是讽刺她昨晚白忙活一宿,结果叫她抢了先?
她眼里冒火,逡巡了下这屋子,“我这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妹妹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空荡荡的,比我丫鬟住的屋子还寒酸呢。”
她说完,捂着嘴,“妹妹别往心里去,我这张嘴,真是净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