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南蛮二州的人,看到这两条河的颜色便知河水有毒,绝不会靠近半步。
事实正是如此,两条河分别穿过两处毒瘴之地,剧毒融入水中,两岸生机不存,草木干枯。
最奇异的是,当两条毒河交汇之后,河水颜色从最开始的泾渭分明,最后竟复归透明。
两条河里的毒素似乎恰好中和了,恢复正常,可以被直接饮用,河岸的生灵又丰富起来。
在南蛮二州并非孤例,这里的奇景太多了。
沿河而下,村寨座座,凡人聚居。
虽不缺水源,生存环境依然很恶劣,艰难困苦。
修仙者高高在上,很少能看见凡人疾苦,若有人低头看一眼,便能发现,许多村寨正在拜祭一种怪异的雕像。
雕像的王冠上插着五枚五色玉片,正是蛊神教的雕像。
经过多年的发展,蛊神教的触角悄然伸向南疆各处。
寨民不事生产,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从前段时间开始,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聚集在一起,服食蛊神教赐予的灵药,从迷幻中寻找极乐。
而这正是蛊神教教义所宣扬的,唯信者能进真空仙乡,在这个信念下,他们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所有人状如疯癫,弥漫着疯狂的意味。
那条靛蓝色的毒河上方,忽然闪出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身穿色彩艳丽、花色繁复的长袍,衣服上的装饰也复杂到了极点,却丝毫不显杂乱,有种异样之美。
此人容颜极美,雌雄难辨,眉宇间冷峻和柔媚共存。
正是大名鼎鼎的毒王,万毒山门主!
另一人在河面上健步如飞,脚踩河面,如履平地,没有任何水波产生,比之毒王丝毫不慢。
此人身高七尺,丰姿英伟,头顶戒疤,竟是个和尚。
和尚和毒王恰好处于两个极端。
他身上只有一件百衲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佛珠都没有,百衲衣也有些老旧褪色。
行进间,和尚步履不停,双臂自然摆动,丝毫没有吃力之感,似乎只是随意而为。
他的手大如蒲扇,手指皮肤粗糙,关节隆起,分明是一双干粗活的手。
外人看到和尚,定为认为他是一位苦行僧。
“大师随本座走了这么久,且看南疆环境,可比西土恶劣?”毒王的声音有种阴柔之感。
和尚法号怀隐。
怀隐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南疆灵气充沛,仅此一点,西土远不及矣!”
毒王轻呵一声,道:“南疆比之中原腹地,又有不如,竟还能远胜西土,都道中州乃是世间锦绣汇聚之地,看来不是虚言,易地而处,本座未必能修到现在的境界。待本座有闲暇,也要请禅院送我去西土游历一番,看看外域世界。”
见怀隐不语,摆头似乎在寻找什么,毒王又道:“大师稍安勿躁,你我走过的地方,不及南蛮二州万一。此番因本座之事,导致大师错过盛会。哪怕倾尽全宗之力,本座也要帮大师找到那件灵物。”
“有劳道友费心,”怀隐道谢。
毒王不无感慨地说道:“如大师这等顶尖体修,本就能够克制毒功。待大师炼化那件灵物,不仅神通大成,还能平添几分克毒能力,本座只能甘拜下风了。”
“道友毒功盖世,贫僧区区小道,何足挂齿。贫僧所需之物虽生长在烈毒环境,却是出污泥而不染,与毒道无关,”怀隐解释道。
“哦?却是本座先入为主了。”
毒王意外,自陈不足,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心生感应,遁术暴涨,瞬间出现在河面尽头。
他方站定,怀隐便步虚而至,无风无声,唯衣角摆动。
毒王暗自凛然,一言不发飞到河面中心上方,右手向下,伸出食、中二指,插向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