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大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太后极其生气的声音:“……丞相乃故人,我总以为,丞相之心,必是挂着我们母子的!可你呢?竟是要让赢傒掌管咸阳戍卫,丞相是怕他图谋不轨时无兵可用,杀我们母子不死么?”
吕不韦起身:“哟哟哟!太后!臣当然是故人!可赢傒乃是宗室之首,乃是先王临终托孤之人,更是百官举荐之人呐!臣本想举荐臣家中护卫樊於期,可诸位上将军尽皆支持赢傒公子……臣便是宰辅,又能如何?”
“什么托孤之人!先王择丞相辅政,你才是大王寄予厚望的托孤之臣。他赢傒算甚?!别人不知当日赢傒是怎么逼迫大王的,你也忘了?若是你也忘了,那我可没忘,我今生都不会忘……赢傒当日在大殿之上,质疑正儿的身世……当日便该杀了他!”
“太后,万万不可说此话呐。”
“怕甚?这种居心不良之人,你却将我们母子的身家性命托予贼人之手……若是有个万一,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上将军尽皆支持就已然可怕了,你还要让他掌管咸阳卫……只怕梦里,我们母子便得丧命也不知道怎么丧的。性命已然要不保,还有何话讲不得?”
吕不韦连连躬身:“太后——不至于,臣安排了郑仁……郑仁曾辅佐于长公主……当日又是他从邯郸送了长公主的密信于臣……此人掌管咸阳宫护卫,岂能叫他人得逞?”
“咸阳宫中才多少护卫?咸阳城中那是驻军。你休要糊弄于我!”赵姬轻哼一声:“我不要赢傒掌管咸阳防卫,你之前说的那个家宰……叫甚名?”
“樊於期!”
“就樊於期!”赵姬赌气一般看着吕不韦“就他,行不行?”
吕不韦一脸的为难:“太后……您这不是为难臣么?”
“我不管,你去办,我就要!行不行,给句话!”
吕不韦一脸的无奈,跟赵姬对视,赵姬对着他轻哼一声,吕不韦无奈的叹气:“行!行!臣去办!臣去办便罢了。”
赵姬吭哧一笑,说他:“这还罢了!以后休要忤逆于我!”说着,就朝吕不韦招手:“来!你近前来,上这里来……你拟诏书,我盖印。”
刘女听了这半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咸阳城中换成吕不韦的家宰樊於期,咸阳宫内换成郑仁,郑仁乃是吕不韦的门客护卫。
城内城外尽皆在吕不韦手中,怎睡的着?
于是,她急忙进去:“太后——”
赵姬便笑:“你来的正好!我今儿可是驳了相邦呢!”说着就问,“你来作甚?”
“请安!”刘女一脸的赧然:“若知道今儿丞相进宫,请见太王太后与太后,妾便不过来了。”说着就道:“妾回去禀奏太王太后,在宫中等您。”
赵姬看她:“些许小事,何须劳动太王太后?”说着,就扭脸催吕不韦:“旨意可拟好了?”
吕不韦躬身递了过去,赵姬看锦容:“取印来——”
刘女心里发急,抬手摁在了诏书上,“太后,若无太王太后印玺,此诏便不可行!”
吕不韦看这刘女,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尴尬的笑着,好似拿太后没有办法一般。
赵姬皱眉,问说:“果真如此?”
“诺!”
赵姬‘哦’了一声,“那……你先回禀太王太后,就说本宫与丞相稍后便至。”
刘女这才欠身告退,从里面出来了。她疾步往回走,果然就看见女君在前面岔路口等着。
桐桐忙问:“如何?”
刘女抓着桐桐的手,将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丞相知太后性情,此必是有心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