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胆子不需要任何倚仗。”封窈怒火当胸,可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了,抢在宗宏深之前道,“实不相瞒,我跟宗衍已经分手了,所谓婚约已经作罢。至于孩子,自然没有必要留着。如果您叫我来的意思是担心我缠着宗衍不放,那么大可不必。”
她直视着宗宏深,“请您搞清楚一点,是他求着我,不是我求着他。”
宗宏深沉下了脸。
“你的意思是,孩子你会打掉?”
“打不打掉是我的事,我不需要给谁交待。”
封窈的态度与宗宏深意想到的并不相同,他还没见过区区一个小女孩子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你想拿孩子要挟阿衍?”
人与人之间的脑回路果然差别很大,封窈理解不了宗老爷子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索性也放弃去理解了。
“可能是落后的思想限制了您的想象力吧,没有谁在要挟谁。孩子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不是大人拿来算计博弈、相互要挟的筹码。”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我又何尝看得上宗家呢?”封窈笑笑,“你我会有今天的会面,唯一的原因是宗衍。我之前愿意跟宗家扯上关系,唯一的原因也是宗衍。”
她站起身,“您大可不必大老远的屈尊来羞辱我,我也没有义务坐在这里任您羞辱。我知道您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十分厌憎私生子女这种存在,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提醒您这么一个事实——私生子女之所以会存在,不是因为他们想要被生下来,根本原因是男人不守男德,随便播种。”
“所以您真正应该厌憎的,是您的父亲。如果不是他男徳不修,管不住裤腰带,那些女人上哪儿去生出那么多的私生子女,以至于给您造成困扰?”
“你——”
“您这么睿智的人,当然不可能不明白问题的根源在于您的父亲。可是您选择放过这个根源,去厌憎他造成的产物。是因为这样比较容易一些吗?”
“封小姐!”罗君毅忍不住出声呵斥,“你逾越了!”
“抱歉。”封窈耸耸肩,“实在是老爷子太过慈和亲切,一不小心就交浅言深了。当然我说的只是我的看法,您不一定要同意,”她扬唇一笑,“虽然您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宗宏深已经多少年没有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
简直谁反了天了……一个小辈,居然敢指着他的鼻子教训他,该恨谁不该恨谁?
罗君毅更是急怒,“封小姐,你会为你今天的态度后悔的。”
“不把话都说出来,我才会后悔。”
封窈拿起外套围巾,“真搞不懂你们有什么好牛的。”
所谓不吐不快,人有时候还是不能太糊弄,把该说的都说个清楚明白,才叫痛快。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要指教的话,我还有功课要做,论文要写,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
宗宏深阴沉着脸,“你刚才说,你跟阿衍已经分手,婚约作罢了?”
“是。为什么会这样,您不是最清楚了吗?”
宗宏深无视她话中的刺,拇指轻抚着拐杖顶端镶着翡翠的兽首,“很好。阿衍的另一半,我心中已有人选。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不过宗家是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你愿意孩子像你一样,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尽可以把他留下。”
“……您不会觉得这就能伤害到我吧?”
封窈差点笑了,“要不怎么说您思想落后呢?我简直怀疑人类文明跨入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是不是漏掉了一部分人忘记通知了?”
“如果我选择生孩子,那叫单亲妈妈,二十一世纪了,女人单身生育很正常,不用靠男人的。法律规定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等的权利,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如果我不生,也是因为我不想,跟您的意见没有半毛钱关系。”
“至于宗家承不承认——既然罗先生说我逾越了,那我索性就再逾越一下好了——”
封窈直视着宗老爷子的眼睛,“你们老宗家那几条染色体,是镶了金吗?得到承认是夜里会发光,还是能出场自带bg啊?如果连一点酷炫的特效加持都没有,我要你这承认有何用?”
……
宗老爷子这次回来的突然,行程又刻意隐秘,当宗衍收到消息,得知他抵达后便去了庆大,宗衍立刻推掉了接下来的会面,直奔庆大。
封窈只觉得今天是倒霉透了,遇到一个思想腐朽又顽固的倒霉老头子不说,好容易脱了身,刚到校门,又被不知所谓的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