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暗示,让谢藤瞪大双眼。闻哲略微拉开彼此距离,眼睛微微眯起,就像豹子捕猎时的眼神,让谢藤无由来惊惧,却也无法自制的疯狂向往。犹如一只心甘情愿露出咽喉,任其宰割的食草动物。“怎么?”闻哲在距离谢藤极近的距离,微笑地注视着对方,“还是说,我会错意……了?”谢藤没等他说完,就环住了他腰,剔除了彼此仅剩的距离。胯骨相撞的刹那,他扣住了对方的侧脸,急不可耐地凑上去接吻。无论是视线还是惊呼,周遭的一切瞬间就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陈设,被他们视若无睹,彻底地抛诸脑后,只沉沦于唇齿间主导权的争夺。随后,争夺不止局限于此,藉由仿若无休止境地碰撞,向着全身扩散。从门廊到电梯,从电梯内到电梯外,踉跄着经过螺旋楼梯,在昏暗蓝色地灯间撕扯碍事的织物,相互推搡着跌撞而出,先后倒在“鱼缸”里的地毯上。水生植物热情的左右摇摆,水波纹路不断晃动,勾勒出面部与身躯的线条,气泡俏皮地在水中滑出不一样的轮廓。白昼与黑夜不再拥有意义,时间被起伏不定呼吸和意味不明的细碎声响所代替,哪怕是在暖光透过水波折射出的光影中,依旧不分彼此。既激烈,又温柔。碰撞-7谢藤的嘴唇紧贴着闻哲的后颈,胳膊环过腰,手掌在腰腹之间。他已经睡得很熟了,因而搂得并不算紧,偶尔会磨蹭对方的后颈,手掌也是同样。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仿若无穷尽的缱绻缠绵。他睡过去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也就十多分钟,但好歹是睡着了。房间温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调到闻哲习惯的温度,但他即便闭上眼睛,也没有丝毫睡意。连日纠缠于他精神上的疲惫感,突然却彻底的消失了,留下一种介于怡然与舒适间的感觉。当然对于厌热的他来说,旁人毫无阻隔地粘在自己后背上所传递过来的体温也可能是他睡不着的原因之一。但他并没有觉得排斥,因而果断选择了享受。生活助理像往常一样悄然出现,带着他的团队无声而有序地收拾干净散落的布片,在靠近谢藤那一侧的地板上摆放好两身新套装,又在闻哲这一侧安静地追加了一张方形的实木矮桌。晚餐顺序被摆了上去。也可能是夜宵。闻哲不确定现在几点,但它们毫无疑问是现做的、带着新鲜的温暖与香味的食物,引得他不禁睁开了眼。矮桌上摆着相比中餐烹饪难度略低的、味道却也相应无法显得丰富的简单和风定食:一碗堆尖的白米饭;旁边是同样大小的碗盛着的味噌汤;块状的牛肉与土豆和白萝卜混合的酱油炖菜;一碟醋海带;四块无骨椒盐炸鸡;一块切成正方形的清蒸鳕鱼上铺着极细的姜丝。错过了英式晚餐不会让闻哲觉得遗憾,但眼前这种类似于中餐家常菜的饭食明显能催动他的食欲,让他的肚子发出了本能的抗议。助理闻声抬头,当即撞上了闻哲的视线。没有办法贯彻自己形同空气的做事风格的助理在微怔过后抬起了带着手套的右手,对闻哲顺序弯曲了手指,如同在无声地说“抱歉吵醒你了”。后者对他体贴的行为回馈了感激的笑容,助理口罩的两侧也微微隆起来,显然做出了同样的回馈。随后他便放下了手,改为对闻哲眨了眨眼,朝着矮桌比了一个“请”,示意对方可以来用餐了。闻哲来不及回应,视线就被一只手掌挡住。谢藤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的视线越过闻哲,不满地瞪向助理,尤其在后者对闻哲眨眼的时候,立刻伸手蒙住了闻哲的眼睛。随后他便掰住闻哲的肩膀,缠住他的腿,无比娴熟地把背向自己的对方翻转为面向自己,再藉由挪到对方后腰上的手的力道,把他按向自己的胸口,用力搂紧,这才空出一只手,像赶蚊子那样对助理不耐烦地挥动。助理区别于以往,既没有调笑他,也没有反对他的举动,只是无声摇头叹息,很快带着他的人离开了“鱼缸”。闻哲在随后几秒里就感到自己快要被谢藤勒得窒息了,忍无可忍地伸手按着对方的脸,挣脱出上半身,并把对方推远一些。虽然上半身跟闻哲拉开了一些距离,可谢藤的手依旧牢牢地禁锢着对方的腰,脚也缠着对方的双腿,完全不打算让对方离开床。闻哲正准备问他怎么了,就看到他对自己眨了眨眼。一次,两次,甚至三次,依旧不够,又继续眨了好几次,然后才换上了极为不满的面孔,埋怨地看着对方。闻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谢藤的用意,直到对方主动出声。“他对你眨眼,你就对他笑?”谢藤十分不满,“我为什么没有这种待遇?我明明长得比他好看。”“……”闻哲短暂惊讶,接着十分无语,完全不想纠缠在这种没营养的对话里。“手。”他说。“手?”谢藤疑惑。“还有你的腿。”“我的腿怎么了?”“自己拿开。别让我动粗。”闻哲说,“你妨碍我下床了。”谢藤虽然很快松开了手,却嘀咕出寓意不明的单音,紧随其后跟着闻哲离开床。闻哲绕到床的另一侧,刚弯下腰准备去拿条内裤,就被谢藤搂住腰拖离了那两堆崭新的纺织品。“不准穿!”“……”闻哲尝试用智商来理解谢藤的话,却在后者下一句发言里迅速选择了放弃。“如果我不穿,你也不准穿。”谢藤说。“……”闻哲又开始感到疲惫了。他果断挣脱了对方的胳膊,但对方随即又缠住了他双腿,他刚想办法挣脱出来,对方又缠住了他的胳膊……在这种没完没了的纠缠下,除非他再度把对方绑起来,否则的确找不到暇余穿点什么,而在刚发生过关系后就把对方绑起来,那显然太过不近人情了。闻哲略作权衡后果断选择了放弃。“好吧,”他妥协道,“但你放开手,别粘着我,也别挡着我吃饭。我饿了。”“饭居然比我重要?”谢藤觉得匪夷所思。“是的。”闻哲毫不犹豫。“那我喂你吧?用……”“不,”闻哲打断对方并果断拒绝,“我不需要。你可千万别说用嘴喂。那很恶心。”谢藤:“……”“而且你肯定从来没做过喂人吃饭这种事。”闻哲补道。“……”谢藤确实没有。“我不想噎死。”闻哲趁着谢藤僵在原地果断走到矮桌边坐下。他用筷子搅拌了味增汤,先吹了吹,试过了温度,才凑近碗边,大口喝下。“你真不温柔。就算在床上也一样。”谢藤终于回神,大步走过去,挤在闻哲身边坐下,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手掌摩挲着对方光裸的脊背,小声嘀咕道:“上完床不是应该温存一下么?”他放肆的手很快攀上了对方的后颈,来回抚摸的手指十分温柔地流连在对方肩膀上的那颗痣的周围,反复绕着刚掉了疤的牙齿形状周围的新生皮肤打圈。新皮肤往往更为敏感,对方的动作让闻哲觉得很痒,根本无法专心吃饭。他侧头避开了谢藤的手,果断挪到桌子的另一边。谢藤死皮赖脸地跟上,再度朝闻哲伸出手,后者毫不留情地拍开他造次的手。“你太坏了!”谢藤揉着被拍红的手背,表情更加委屈了。“刚才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你为什么那么好’?”闻哲咽下食物,漫不经心地反问。“刚才?刚才的你当然好。刚才你也不是这样的。”谢藤不满地嘀咕。刚才的闻哲断断续续地对他说“克制一点”、“别留下明显的痕迹”,“乖一点”等等,虽然不温柔,但每一句都非常动听。相比千篇一律的“爱”与“喜欢”,这种委婉或许才更能让他悸动,也让他如同从来没有听过情话一样,大部分时间脑袋都一片空白,完全依靠本能在索取……“你这是提起裤子来就不认人了?”谢藤忍不住对那道专心填饱肚子的好看侧影委屈控诉,“没想到你这么……”“几个小时了吧?”闻哲打断道,“你还没温存够?”他真的觉得自己愈发弄不懂谢藤这个人了。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虽然床技依旧优秀,但他的举止为什么会忽然会变得那么情窦初开?还有这些过分黏腻的无止尽的小动作以及一口一个“你为什么那么好”,就算是动情时不经大脑的甜言蜜语,未免也太过了……到了最后,闻哲只能用吻堵住对方言辞贫乏的嘴。没想到这却让对方找到了新的纠缠方法,藉此没完没了的凑上来索吻,或者说是像小动物一样,没完没了地舔舐他的皮肤,让他再度失去耐心,直接把他推开,起身走进浴室。谢藤当然跟了过去。但他这次没有直接动手,因为他已经掌握了诀窍。他像刚才站在门口时那样,谨慎地询问:“我可以吻你吗?”在得到闻哲肯定的答案后,他又规矩地询问是否可以更进一步。闻哲很吃这一套,显然不会排斥接下来的发展。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离开浴室没多久,谢藤又缠上来了,结果当然是他又被迫洗了一遍澡……随后闻哲就意识到自己对谢藤过剩的精力简直一无所知,只能果断拒绝并命令对方睡觉,还附送了戒指和拳头的威胁。“……你真的不必这样。”被缠得烦了,闻哲终于无奈且直白地道。“什么?”谢藤茫然地看着对方。“在床上讨好对方或许是体贴,但床下就不是了。你不用刻意讨好我,不用强行编造还没成形的情感你现在只是觉得跟我上床的感觉很特别,因为你之前在我这里总占不了上风,所以把我压在身下的感觉对你来说才尤为新奇。”闻哲把炸鸡块放进嘴里,咀嚼,咽下,说出后半句,“你也不用对我说那些装模作样的恶心话,还有那些同样装模作样的温存也能免则免。我不太欣赏这样的你。而且太过故作的话,也不像是原本的你了。”他说到这里短暂地放下筷子,空出右手,以温柔且怜爱的方式抚摸了早已怔住的谢藤的脸颊。“疯狂没什么不对,放纵也是。只要不危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就算格格不入,也是值得骄傲的个性。”破碎-1(上)资金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弱点。尤其在孤注一掷的前提下。“现在撤回交易还来得及吗?”医生问。hr助理摇头:“他们在商界虽然不如我们,但他们在政界的门路非常广。只需要随便找个小国做跳板,静待债务倒挂的契机,就算我们能成功登岛,只要没能吞掉他们的全部财产,他们就能在其他地方卷土重来。毕竟小岛不止这一座。”医生从不惊恐,但当面对自己一无所知的金融领域,光是想象那些天文数字,就足以让他感觉到恐惧。“还有备用方案吗?老爸?问你话呢!老爸!?”粉发女孩忐忑地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30分钟以前,闻哲与谢藤尚未出现在暗网待拍卖商品目录里。“水蛭,老鼠,再然后又是什么?”谢藤不为所动地笑着,“再来几只猫,让它们来抓老鼠,对吗?你可真是太有创意了。不过千万记得别去选那些血统高贵的家猫,因为它们已经丧失了捕鼠天赋,完全比不上那些野生的杂种猫有用,只是些会动的漂亮玩具而已就像你一样。”lr显然听懂了他的暗指,这种大放厥词让对方猛抬起胳膊,看起来是打算给他一记耳刮,但lr途中忍住了,改为继续刺激吸附在谢藤上半身的水蛭,以此给后者带来比疼痛更有效的折磨。“喜欢我给你小礼物吗?”lr欣赏着谢藤咬紧牙关的表情。“你可能比我更适合享受这些礼物。”谢藤很快克制了身体上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