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当初是四个人在研究。”
黎言之没意外,她父母两个,剩下两个,肯定就是唐韵夫『妇』,谁料何苏元摇头:“没有唐韵。”
似是一根针扎在黎言之脑神经里,她脑子里嗡一声,身形一晃,脸『色』更为苍白:“没有她……”
“没有唐韵。”何苏元很果断的说:“当初除你父母外还有两个人,张肃然,丁浩。”
黎言之知道张肃然,唐韵的丈夫,另一个名字却从未听说过。
“丁浩?”她不解。
何苏元点头:“你不认识很正常,因为他早就死了。”
黎言之身体僵住,经历那么多事情,死这个字带给她不仅仅是伤痛,还有麻痹,她现在已经不那么震惊了,何苏元抬头看向手术室,黎言之问:“他怎么死的?”
“黎言之。”何苏元转头看她,眼神充满长者的睿智,还有难以言喻的悔恨,他说:“荣天是怎么起来的,你比我知道,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吧?”
黎言之面『色』骤变,她仓促摇头:“不可能。”
她表情太没有说服力,脸上满是不相信,一直以来寻找的真相,居然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方式打开,却血淋淋,支离破碎,黎言之信赖的坚持怦然炸开,如碎片,一片片扎进她身体里,万片锥心!
不可能!
她父母绝对不是这种人!
绝不是!何苏元说谎!他说谎!
黎言之极少在外人面前失态如此,现在却顾及不到形象,她对上何苏元的双眼,近乎哀求:“你在说谎,对吗?”
她一颗心砰砰砰直跳,窜到嗓子口,慌的她头晕目眩,面前一阵阵恍惚,黑暗,寒风瑟瑟吹在她身上,彻头彻尾的凉,满身满心的冷,从骨子散发出寒意,她没勇气继续看何苏元,黎言之慢慢收回目光,浑身瑟缩,她就像是雄赳赳气昂昂去要个真相却被打的遍体鳞伤,她忍不住往后缩,何苏元却没给她后退的机会,依旧伤口撒盐:“你知道丁浩是做什么的吗?”
黎言之失神落魄,何苏元说:“他是做研究的。”
“无人驾驶是他研究出来的。”
黎言之心尖一疼,无数根细密的针戳在里面,搅的她心脏肿胀,刺痛,变形,她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忽然问:“rc系统是谁负责的?”
“是张肃然。”
黎言之听到那三个字闷咳一声,似是有血腥气要从肺部挣扎钻出来,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头晕目眩。
何苏元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讲述一桩陈年旧事。
三十几年前,丁浩从国外毕业,进国内就想推无人技术,可没人相信他,都在说他是神经病,只有黎言之的父母愿意相信,并且资助,唐韵在知道这件事后也想加入,她大学就学过rc理论,对无人驾驶有极其浓烈的兴趣,但还没来得及加入,张肃然出现了,一支小队就这么诞生,黎言之的父母怕别人打扰到丁浩和张肃然主动抗下对舆论的责任,当时只少有几个人知道他们这支小队,后来研究的时间越来越长,不信任的人也日益变多,嘲讽和奚落越来越多,小队的其他成员都心疼黎言之父母对外抗下的压力,决定将进展披出来,遭到黎言之父母的反对,觉得为时已早,还没成功就披『露』进展,只会遭到更大的嘲讽。
丁浩和张肃然都是研究分子,对研究很狂热,对这些却不懂,既然黎言之父母坚持不公开,他们也就继续默默研究,谁都没有想过,后来荣天会独吞下无人驾驶的专利,更没想过,会是以牺牲小队成员的代价。
张肃然自然不同意,去阻止黎言之父母时被大货车撞上,和女儿惨死在车里,当场毙命。
只剩下对此一无所知的唐韵,随后她也生了病,去国外养身体。
并不复杂的一件往事,却用那么多鲜血铺成一条路,长达三十几年,黎言之唇瓣失去血『色』,她恍恍惚惚的问:“那您呢?”
他?何苏元无声的笑,他是最清楚内情的人,却一次都没站出来,先是和黎言之的父母做交易,后来又和唐韵做交易。
他就是个贪图势力的魔鬼。
小辞的事情,就是报应,报应!
黎言之看他脸『色』不想再问了,何苏元说不说,她都明白了,两人间头次沉默,何苏元说:“我原想让你送小辞去她舅舅那,然后去自首……”
还是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