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映被早间嬉闹的鸟吵醒,栖月阁檐下有鸟雀搭了巢,一到清晨就不停地叽叽喳喳叫,虽然每天被扰得不厌其烦,她却没答应先生让人把鸟巢打掉。
皱着眉翻了个身,她半睁着眼去够被子,却感觉额头上落下一个湿湿热热的吻,随即耳边漾起一道无奈轻笑:“你嫌它们吵,我叫人把它除了就是……”
晏映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奇痒难耐,不得已睁开眼睛,伸手推他,出口的话还带了几分慵懒:“不用……家雀儿搭个巢也不容易,每天听它们叽叽喳喳,正好醒来看一看你……哎呀,你起开点!”
说到最后她声音忽然拔高了,晏映瞬间没了睡意,坐起身子看着床前的谢九桢,脸颊红红的,眸光似要滴水,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撩起自己肩膀上滑下的衣服,眼光好像在埋怨他。
谢九桢脸上有淡淡笑意:“不再睡会?”
晏映没好气地推开被子:“不睡了。”
被他这么一弄,怎么还睡得下去?
谢九桢忍着闷笑一声,起身将腰上的玉带钩系紧。衣服一收腰,就显得身形更加颀长,宽肩窄腰,看着叫人好生遐想,晏映摇了摇头,驱散了心头升起的旖旎念头,踩着鞋子下床。
“用早饭了吗?”晏映正经道。
谢九桢看了她一眼,脸都红得像海棠花了。
他略了一眼就垂下头,继续整理衣裳:“没有。”
晏映走过去帮他,替他正了正头冠,边道:“吃过再上朝吧,你别总是不用早膳,今天我醒得早,跟你一起吃。虽说这两日朝中事多,可先生也要仔细自己的身体,病了我可没精力照顾你。”
谢九桢应了一声,道:“我革带后面好像歪了。”
“是吗?”晏映皱了皱眉,伸出胳膊绕到他身后去,抓着革带摸了一圈,疑惑道,“没有呀,这不是挺正的吗?”
谢九桢横着手臂,任她在自己腰间摸来摸去。
“那是拧劲了。”
“啊?没有啊……”晏映又顺着革带摸了好几圈,整个人都是怀抱他的姿势,一边摸一边疑惑地嘟囔,终于在抬头时在他眼中捕捉到一抹促狭,晏映立了眉头,快速离开他的身子,瞪了他一眼。
“先生,有意思吗?”
谢九桢转身去了外间,晏映听到他正吩咐人摆饭,竟然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躲过去了。
气得晏映跺了跺脚,都多大的人了还骗她投怀送抱,这还是原先那个孤高清冷的先生吗?再说了,就算不骗她,她不也照样投怀送抱吗,那需要使这些坏心思……
晏映气着气着,又自己笑出声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安心的神色。
秋娘走了快有一个月了,先生好像终于能从阴霾中走出来,偶尔跟她开个玩笑,只要先生不再悲伤难过,她就是被捉弄再多次也心甘情愿。
喊清月进来给她梳头,晏映收拾好了之后才去外间,谢九桢正坐在饭桌旁等她,手里拿着一张书信,脸上神情郑重,不时皱皱眉头。
晏映坐过去:“有什么难办的事吗?”
谢九桢见她过来,把书信折好,又放回怀里,执起筷子:“边境有军报,说南禹有骚动,大军压境,近来也许会有战事。”
晏映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他:“南禹?怎么可能,他们那里比咱们还混乱,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挑起两国纷争?”
谢九桢神色淡淡的:“是汝南王传来的军报。”
汝南王穆天和一直镇守南境,若南禹有动作,他的确应该最先发现异样。
“你最近就是忙这件事都没时间用早膳吗?”晏映夹给他一块火熏鸭子片,“太后怎么说?魏王怎么说?”
谢九桢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肉,唇角的线条柔和许多,他鸭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慢条斯理咽下去后,才道:“遣了豫州营的兵力前去增援。”
说罢转头看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你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