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臣背着石琴,朝着孔一温吞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笛音说:“你还是没懂吗?”
“什么?”
笛音不明白阿臣想说什么,只是孔一的话难免也让她生出怒气。
别的弟子也就罢了。
从小在梵音坊长大的阿臣竟然也要离开?
白眼狼!
“姐夫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信不过别人,但是梵音坊为了面子不会将我丢弃。”阿臣歪着头,认真道:“我姓宫,我叫宫商,小名阿臣。姐夫说,他家如今姓明,可许多年前的先祖是跟随在人皇身边的乐师。人皇乐师,为民之乐师,后改姓‘明’。”
“姐姐是孤儿,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认识姐夫之前,只有‘小乞丐’个字做她的名字。后来姐夫见她在音律一道极有天赋,与明敏姐姐一道收留了姐姐,给她起名‘宫徵羽’。”
阿臣说到后面,都不需要再解释,众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
“姐夫在外捡到被丢在路边的我,他孤身在外无法照顾一个孩子。城主府的秦大人与姐夫关系不好,便将我放在了梵音坊门口。姐夫说,这是梵音坊欠了姐姐的……”
“够了!”笛音不愿意再听下去。
但阿臣却不想停下来。
“我在梵音坊长大,也想过劝姐夫放下仇恨。姐夫为此要与我反目。直到我听见了清霜师姐与文锦师姐吵架。她们说,不过是死了一个管家的女儿,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文锦师姐说‘不是的,还有一个乞丐。’”
说到这里,阿臣顿了顿,看向笛音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清霜师姐说‘你也说了,只是一个乞丐’,坊主,管家的女儿和乞丐,很低贱吗?我是孤儿,被已经是乞丐的姐夫捡到。我的姐姐也是乞丐。可您心心念念的百鸟朝凤,是乞丐引来的。”
许清焰在旁边听得都忍不住看了阿臣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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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说自己的直觉没错。
明耳是主要复仇的那个人,拼了一条命在笛音面前杀了笛飞声。
阿臣看似只是被捡来的孩子,却在梵音坊里做“内应”。
秦煅每次要杀的人,都是阿臣在背后提醒明耳,所以才会赶在每个人临死前抽走他们的魂魄,然后炼成妒火。
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尘埃落地的时候,阿臣此举对于笛音来说,杀人诛心。
许之恒鲜少对这些事情有什么评价,此刻也忍不住对许清焰说:“明耳可能都没有想到,阿臣才是那个最狠的人。”
许清焰却不这么觉得,说:“阿臣可能都没有想那么多。”
看阿臣那个样子,不像是故意要给笛音难堪。
而是真心实意的发问。
“那更杀人诛心了。”许之恒顿了顿,说得真心实意。
事实也确实如此。
笛音后退几步,惊惧的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到自己胸前的少女。
对方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跑,背后的石琴看起来沉甸甸的,几乎要将阿臣的肩膀压垮。
前几日儿子和徒弟的事情,只是让笛音怀疑自己是否能教人,怀疑自己的品鉴是不是已经到了不能分辨出一首曲子最真实的感情和想要叙述的故事的地步。
那么今天阿臣的疑问和百鸟朝凤的出现,让笛音开始怀疑自己追寻的道是否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