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淑媛抓着手帕的手,指了指马车与马车上一位有些面生的壮硕车夫,笑道:
“之前经常给你开车的阿彻,最近老母病故,昨夜乘船回南陇老家去了,估计要守孝几个月。
“是的,老爷。但俺都可以学。”
欧阳戎上车随口报了个地点后,就一直闭目养神。
“那南陇私塾,是妾身捐钱建的,之前和檀郎提过,檀郎也支持。
“他小孩也年纪不小,也在读书哩,檀郎有所不知,你现在可是南陇老家那边,十里八乡教育小孩子的楷模,家家户户只要有点能力的,都把小孩子送去私塾读书。
“行。”
婶娘这查岗技能简直点满级了,幸亏他机智无双,随机应变,才能和她斗智斗勇上。
这时,大厅内的甄淑媛带着侍女们追出了门。
瞧着就是一位敦实的庄稼汉形象。
出门后,他立马吐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汗,无语回头。
“南陇的族长贤老都夸说,檀郎身体力行,读书争气出息,教化了乡里,光宗耀祖哩!”
“你平时一直在外面跑,最近又受伤不能一直骑马,得再挑个踏实可靠的车夫。
“禀告老爷,大娘子挑俺当马夫,俺怕不认路,请示了大娘子,昨夜把空车开出门,在浔阳坊逛了一圈,记了几处牌坊街巷,熟悉了点路。”
全程没有再去看马夫阿力。
顿了顿,还不等欧阳戎开口,她竖起手指,叮嘱道:
“这回不可以送人了,带去要喝完……”
“好,老爷。”
欧阳戎满口答应,接过新晒干的绯红官服外套披上,走出大门。
“妾身想着,反正都是同乡族人,知根知底的肯定是比直接招聘来的外姓随从可靠,而且出门在外,老乡能照顾还是照顾下为好,反正一笔写不出两個欧阳,檀郎你说是吧?
“现在驾车的这位阿力兄弟,是妾身亲自挑的,老实本分,在老家已经成家生子,他家以前就在咱们南陇老房子旁边,一条街,阿力的老母和内人,妾身都认识,祖上三代都是种田的,宽厚人家,算是清清白白。
欧阳戎点点头:“那就不改道去浔阳王府了,继续去江州大堂吧。”
“嗯,好名字。”
“谢谢老爷夸奖。”
“就是客气一下。”
“啊?什么意思?”
“没事了。”
欧阳戎依旧没有睁开眼,似是坐在软垫上,感受着身下马车的轻微颠簸,他又问:
“不是有妻有儿吗,家中老母也在,父母在不远游,听婶娘说,你家里好像还有地吧,怎么跑这么远来帮忙。”
马夫阿力犹豫了下,如实道:
“禀告老爷,俺娃没您聪明,和俺一样有些笨,添置笔墨、读书买书需要银子,俺只好……”
“明白了。”
欧阳戎点头。
旋即他不再言语,车内寂静下来,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
到了江州大堂。
欧阳戎掀开车帘,沐浴着新一天的晨曦,陇袖走入江州大堂,阿力准备把马车开去后门马棚喂马。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