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完六宗罪,他对她下了残酷的定论:“张小婷,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妈妈,才会有那么多受苦的孩子。知道你为什么半辈子都要不上孩子吗?那是上天对你的暗示、对你的惩罚,老天都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做妈妈。后来老天可怜你,赐给你一个孩子,你还虐待他,你这样的母亲应该以死谢罪。除非,你能痛改前非,真正为孩子好。”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鼓励人上进的灵魂导师:“小婷,从今天起改变你自己,不算晚;为孩子,什么都值得,不是吗?”
张小婷眼神恍惚。
“啪”,魏应洲按下了停止键。
后面的没有播放完,但也不用放了,内容相似,性质恶劣,是犯罪的程度。
她拿出半抽屉存储卡,“哗啦”一声,倒在他面前,脚下、桌下,到处都是。
她要他好好看看:“拍了这么多,张小婷的、林立欣的、莫巧琳的,够你每天重复欣赏几遍?”
满地狼藉,是他将人命视为玩物,操纵生死的证据。
男人不说话。事态骤变,他正在急寻对策。
魏应洲不会给他机会:“精神控制,教唆他人自杀,你翻不了身了。”
男人仍试图挣扎:“我教唆自杀?我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言辞激烈了一点而已。最后你也听见了,我还是在为她好,要她努力改正一些做法而已,这对宝宝也更好。就拿母rǔ喂养这条来说,美国儿科学会确实早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母rǔ喂养的科学倡议,我希望张小婷也能加入进来,对宝宝有百利而无一害。我的立足点是好的。”
魏应洲眼神凌厉。
“你怎么还有脸,敢说你的立足点好?”
她看穿他的把戏:“警方的调查显示,张小婷因为年龄已高的关系,激素失衡,导致母rǔ稀少,根本不可能进行母rǔ喂养。她在你的精神控制之下,竟然不惜去打非法的催rǔ针。催rǔ针不仅对母亲身体有害,产生的母rǔ也非正常,对小孩的伤害也极大。这件事被张家和刘家知道了,自然不允许。张小婷的婆媳关系紧张,由此成为最大导火索。此类事件,不胜枚举,她在你的洗脑之下做出了诸多荒唐之举。在家人眼里,她成了患有产后抑郁症的疯子,她父亲直到她死都没有想过这会是人为操纵的结果,将所有悲剧怪在了她和家庭身上。而你,就成为隐形的幕后人,冷眼欣赏着你主导的这一切。你享受这些女孩的自杀,甚至将这些教唆过程拍了下来,一遍遍地回味。你挑最弱的女子下手,你甚至连杀人都只敢挑弱者。苏见曦,你让我恶心!”
“魏应洲你懂什么”
被心上人恶心,他怒极。他有滔天委屈,委屈到用杀人也不能泄愤的程度。
“弱者?弱者值得你为她们付出多一点的同情与正义吗?我最恨的就是这些弱者。她们真的软弱吗?不,她们不是软弱,她们的心一点也不软弱,狠起来都是狠角色。她们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实施这些心狠的一面,只能装可怜、博同情,在这个世界上骗取旁人的好感。”
他恨这些弱者,恨了整整四年。
“四年前我的右手是如何残废的?是被刀砍伤的。一刀砍下去,直接砍断了手筋,最厉害的手术也救不回我的右手。谁砍的?对,就是因为那个被我亲手救回来的女人。我救回了她,也救回了她刚出生的儿子,可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被她丈夫砍了一刀的右手,是从此不能拿手术刀做医生的人生,是上东城不明就里的看客对我长达三个月的舆论暴力。就因为她是人们眼里的弱者,所有人都相信她,偏向她,帮着她。没有人怀疑,她说的是谎话。”
四年前,一台剖宫产手术,彻底断送了他的人生。
刘爱琳。这个名字,他永远不会忘记。
三十六岁,高龄产妇,第一胎。她坚持顺产,却发生意外。他作为当晚负责的产科医生,指示护士立刻给家属送去剖宫产手术同意书,产妇需要立刻剖宫产。谁知,家属竟不肯签,与产妇口径一致,只同意顺产。
胎心骤降,情况越来越危急。
他非常明白,再坚持顺产,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一尸两命,母子同亡。他半跪在地,几乎是在求她,希望她能重视自己的命、孩子的命。
被阵痛折磨了二十七个小时的刘爱琳感觉自己快死了,流着泪对他说出实情:剖宫产需要一笔手术费,丈夫和婆婆不同意,只允许她顺产;婆婆还说,女人生孩子是本能,别人都能生,为什么你不能,偏要花钱。
神经病!他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