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从你家厨房里采集到的另一个人的指纹。排除掉带着手套的状况,我们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人的手指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是没有指纹的,宝珠,对此你有什么知道的么。”
心里咯噔一下。
脑子里一片雪亮,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回答。只是摇头,然后承受着罗永刚若有所思滑动在我脸上的视线。
“好吧,”半晌他开口,收起了桌子上的胶片:“黄翔可能还有点问题要问你,我先送你去他那儿。”
我站起身。
“另外,可能,我只是说有可能,你会因为这案子要在看守所待一阵子。”
“为什么?!”
“因为你是这案子唯一有证可查的嫌疑人。”
“但案发时间我不在店里!”
他笑笑:“不要激动,宝珠,什么都是可以查清楚的。等证据收集齐了,你就没事了。”
“可是……”
“走吧,宝珠。”
或许是因为罗永刚的关系,在重新被带去那个审讯室样的小房间之后,那位黄姓警官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把我逼问得太紧。只是又问了我几句关于那段案发时间之内的问题,之后就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那个小小的房间。而且果不其然,被罗警官说中了,因为我目前脱不开的嫌疑,在一切证据还没让我洗脱这个嫌疑之前,他们要把我转去就近的看守所等待进一步的发落。
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一个噩耗。
去看守所等同于坐牢么。长这么大,经历过很多的事,可怕的奇怪的,什么样的都有,而牢狱之灾还是头一遭。也许是从小到大电视电影的影响,我觉得这对于我来说太可怕了,和见鬼见怪的可怕不同,这是人生上的一种可怕。
而头一次被关押在这种地方,那种滋味是更是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的。
就在那扇只带了一个小方格窗的门随着最后一个人的离开在我眼前砰然关上的一瞬,觉着自己和外头的某种联系好象一下子给卡嚓一声剪断了,那种无可名状的恐慌感,即使是之前被人一个个问题紧逼着问的时候也没有过的感觉。
整个人的情绪好象一下子很难控制住了,我不停地在凳子上站起,又坐下,更多的时候是在这间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一圈一圈地走。心里很慌,一种什么都抓不住似的空荡荡的慌。
而更糟糕的是眼下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我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想打电话给林绢,可是她手机始终关着,家里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在这种糟糕至极的情况之下。
突然而来的灾难过后,我竟是连一个可以求助或者联系的对象都没有的。
而这会儿哪怕就是只听到来自外头一句打气安慰的话也是好的,至少可以让我感觉自己没被抛下,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这种一个人被关在这种地方,像是会随时随地被人遗忘的感觉。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案子的罪犯是谁。
而这案子的罪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拿他没有办法,或者意识到他的存在。
所以作为除此之外本案唯一嫌疑最大的疑犯,我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期待及早归还我的清白,恐怕很难。
这根本就是个解决不掉的无头案。
就这么在忐忑和焦躁里熬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亮时人才开始有点迷迷糊糊了起来,刚趴到桌上似睡非睡地眯了一小会,耳朵边门咔嗒一声响,然后听见有人提高了嗓门对我道:“起来吧,有人过来保释你了。”
一路跟着那名警察出来,没碰上罗永刚,也没看到那个负责这案子的黄警官,只感觉到周围人都在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隐隐听到一两句,似乎和保释我的人有关,我想不出这种时候能出面把我保释出来的人会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保释这件事到底为什么会让这里的人看着我的表情都那么怪异。一路忐忑又稍稍有点激动地跟着那个警察往外走,直到拿了我的东西朝出口方向过去,半道我才碰上了黄警官。
他似乎刚从外头办完事回来,见到我朝我看了看,然后对我道:“最近希望你不要随便乱走,我们会随时派人过来和你联系。”
我点点头。刚要继续朝外走,再次被他叫住:“认识斯祁芳兰吗。”
我愣了愣。呆站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我干外婆。”
他又朝我看了几眼。没再多说什么,只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朝不远处那扇通向外界的门指了指:“你的保释人在那里等你。”
说完也没离开,只是看着我。我在他目光下忐忑不安回过身朝前走。连走了几步,确定不会再被他叫住,我一下加快了步子朝门口跑去。
一路跑一路想着之前他提到的我外婆的名字。忍不住想,保释人该不会是我外婆吧……只是她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这事的?昨天才突然发生的事。
琢磨着把门推开,一脚跨出,门外靠墙一道身影朝我招了招手:“宝珠,昨晚还好吧。”
我怔:“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