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棠终于发现,不管是否重来,她永远都那个怕死的胆小鬼。
姜亦棠咬着唇瓣,忍住心中的惧怕,一点点地将那些血脓清理干净,过程中,姜亦棠听见谢玉照闷哼了两声。
是被疼的。
姜亦棠抬头偷偷看了眼,他没有闭眼,视线落在她脸上,除了他额头因忍疼而暴起的青筋,神情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二人四目相对,姜亦棠立即收回视线。
再来一次,姜亦棠也不得不在心中偷偷敬佩谢玉照,他好能忍。
脏水换了两盆,姜亦棠起身点了两次蜡烛,让室内更亮一些,等到把所有血脓都处理干净后,她把手洗干净,洗了一遍又一遍。
刚要准备帮谢玉照换上干净的衣服,结果一抬头,姜亦棠就看见谢玉照闭着双眼。
姜亦棠吓得一跳,攥住谢玉照的手腕:
“谢玉照?!”
谢玉照疼得身子一抖,他缓慢睁开眼,低声:
“……我在。”
姜亦棠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她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榻上,低下头,声音很小道:
“你别睡,我帮你把衣服穿好。”
这句话,姜亦棠说得很艰难,前世,她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去帮谢玉照穿衣服。
谢玉照眼神稍动,问:
“你帮我穿?”
姜亦棠小幅度地抬头,悄声问:“你自己可以穿吗?”
问的时候,女子眼睛倏然一亮,在暗淡的房间中格外显眼。
谢玉照平静回答:
“不能。”
只听声音都觉得虚弱无力,姜亦棠黯淡地垂下头。
姜亦棠艰难地帮谢玉照换好衣服,这一过程,对二人都是折磨,姜亦棠扶不动谢玉照,动作间难免时不时就会碰到谢玉照身上的疹脓。
谢玉照只是面不改色垂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姜亦棠累得满头大汗,靠在案桌上喘着气,谢玉照安静地看着她,忽然问出他早就想问的一句话:
“你不觉得可怕吗?”
他问得不是害怕,而是可怕。
因为从姜亦棠的表现中,谢玉照就看得出她一直在害怕。
姜亦棠听得有些茫然。
见她神情,谢玉照忽然垂下眼睑,轻声: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