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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聿来回踱步。
有时,他停下来,站在投影屏前,伸手移动屏幕上的各类数据;或者,他会将重要数据单独拎出来,放大,计算机自动剖析指令,将数字背后的庞大经济含义分解得骨是骨、皮是皮;又或者,他什么也不干,穿梭在屏幕中,眼神在六部屏幕间不断游移切换,仿佛接手了一道世界级的谜题,他要做的,就是在千丝万缕看似无关的碎片中,找到最终的谜题答案。
交易席位上,一位交易员对他喊:“谢特助,有机构大量抛售桥银股份。从金额和手法上看,很难分辨是国内重仓机构还是国际炒家。”
谢聿道:“无妨,我们接。对方抛多少,我们接多少。”
股市,说到底,就是钱的游戏;再加点信息不对称,做点局,就能演绎所有故事。魏应洲非常够意思,说到做到,她从唐家借来的资金,量大又迅速。谢聿知道,她尽力了,甚至是超常发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汇集那么庞大的资金量。她是兵法的最佳践行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又有交易员道:“谢特助,有人和我们一样,正在快速吃进抛售的股份。”
谢聿点点头,明白了:“看来那帮国际炒家还是想顽强抵抗一下的。”
他的视线在两部投影屏上来回切换,抬手在跳动的数字间停留片刻。很快,他道:“那好,我们就陪他们试一试,看看究竟谁先撑不住。”
一句话,令战争很快陷入白热化。
桥银股价成为战争的直接对象,在敌我双方以钱砸钱的攻击下,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扶摇直上。广大中小散户看直了眼,甚至连普通机构都为此咋舌不已。市场上、网络上,瞬间掀起滔天声浪:有人为钱,想跟着搏一把;有人为看戏,想无风不起浪;也有人纯粹为好奇——在魏应洲缺席桥银的情况下,单凭一个谢聿,能赢吗?若输了,又会输成何等惨烈模样?
黄婕匆匆进入办公室。
她将一沓资料递给谢聿:“谢特助,你要的文件都在这儿了。诚如你所料,雷诺在中东外汇市场的布局不少,其中,有大量资金被压在一个叫黎尼斯的外汇国家。”
谢聿:“好。”
黄婕不解:“谢特助,雷诺和我们在上东城股市做了正面战场,为什么你反而要我调查中东外汇市场?”
他没有立刻回答。迅速浏览完毕资料,他用手指在资料的几个可疑数字上画圈。很快,他放下资料,一脸轻松。
这是谢聿做完计划的最后一步、准备进攻的潜台词。
他忽然道:“你看《三国志》吗?”
黄婕一愣:“啊,只看过电视剧。怎么了?”
男人看向她:“第三十回,曹军劫粮,曹操必然亲往。‘操即自出,寨必空虚,可纵兵先去曹操之寨,操闻之,必速还。’这就是孙膑围魏救赵之计。”
黄婕继续问:“所以呢?”
谢聿一笑:“虽然桥银不至于要用‘救’这个字来形容,但围一下‘魏’,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黄婕仍是不明所以,但她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雷诺那帮国际炒家要倒霉了。
十五分钟后,谢聿接到一通国际长途。
黄婕捧着座机进来,毕恭毕敬。她开口,连声音都充满敬畏:“谢特助,你有一通来自欧洲的电话。”
“谁打来的?”
“他自称……雷诺。”
“哦?”意料之中的事,“他倒是不见外。”
谢聿接起电话,字正腔圆:“我是谢聿。”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也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谢特助,久仰,我是雷诺。”
谢聿没给太多面子:“这时候你打给我,不合适吧?我正打算,让你输得血本无归。”
雷诺阴阴地开口:“谢特助,你已经做到了。千里之外,黎尼斯的外汇市场,你的突然出手,可让我吃够了苦头。”
“不是突然出手的,我准备了好久呢。”他坦率得很,“那边的黑市汇率那么厉害,若不是你吃相太难看,我也不打算在这方面和你交手的。”
雷诺冷笑:“你是为了上东城,还是为了桥银?”
谢聿态度疏离:“为了谁都可以,最主要是想让你吃点苦头,也想令你明白一件事,不是谁的地方都会让你来了就走的。”
说完,他无心继续,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还有三分钟,我不耽误你时间。我想你的时间不会多了,你在黎尼斯的外汇市场已经巨额亏损,再不调动这边的资金过去救急,恐怕晚节不保。”
一旦对手资金告急随即撤离,桥银就赢了。
雷诺忽然笑,风马牛不相及地道:“懂了,你是为了魏总。”
雷诺又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