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付生笑呵呵:“你鼻子可真灵,我这刚泡好的铁观音都被你闻到了。”
“过来喝一杯。”
顾可馨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接过周付生递给自己的杯子,茶香味浓郁,她抿一口,微苦。
“找我什么事?”周付生也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是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剧本是为了配宋溪的新歌,讲述一个爱,感恩与救赎的故事。新歌叫——值得,v的大致剧情讲述的是一个弹钢琴的天才少女,叫闻北,闻北二十岁时因救人手受伤不能再弹钢琴,不久之后有了心病,每天把自己锁在家里,绝不出房门半步,父母为了她治病花重金请无数医生都没看好,后来有个和闻北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孩不请自来,女孩叫江暮南,是闻北同学,她说自己大学修过心理学,又是闻北老同学,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到她,闻北父母已经绝望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请她试一试。
江暮南和闻北虽然是同学,但上学期间的闻北很忙,忙着到处演奏,压根就没记住江暮南,初见面那天,她还摔坏两个花瓶,让江暮南滚!
江暮南没有滚,她只是从佣人那里接过打扫的工具,将地板上打扫干净,末了又将她整个房间收拾妥当,不管闻北怎么冷漠对待,她始终都温吞做事,她会早上七八点拉开窗帘,让阳光渗透进房间,也不叫醒闻北,任她躺在床上被阳光亲吻,她会九点给房间的花瓶插上鲜花,然后和闻北说刚看到的奇闻,她会十点打开唱片机,让整个房间放上舒缓的音乐,她会中午十二点端两份托盘坐在茶几上,然后不顾闻北的冷暴力,一边吃一边说今天的饭菜怎么合胃口,她会一点钟午休,抱着薄被对闻北说,午安,会在三点醒来,她每天如此,作息准到像是调好的闹钟,过了一个月后,闻北终于憋不住,问她为什么要像老干部一样生活,江暮南冲她笑:“书上说,这种作息,最能延长寿命。”
闻北对她说法嗤之以鼻,完全不信,不过借由这个口,她终于打开了一点心扉,她会在江暮南说话时偶尔回应了。
虽然常常是江暮南说十句,她回一句,饶是如此,江暮南也很高兴。
就这么又交流了差不多一个月,江暮南问闻北想不想出门走走,闻北已经大半年没出过房间了,她在听到这个提议后把江暮南关在门外。
江暮南没有气馁,她还是会每天都守在闻北的门口,定时敲门让她吃饭,闻北没有再让她进屋,两人每天也就吃饭的时间才能碰个面,三个月后的一天,送饭的江暮南不见了,换成了闻家的佣人。
第一天,闻北照常吃了饭。
第二天,闻北对着托盘发呆。
第三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佣人,江暮南去哪了,佣人放下托盘哆哆嗦嗦从怀里掏了一封信给闻北,解释道:“江小姐说,您要是问起来,就把这封信交给您。”
闻北捏着信回了房间,她像是有所感应,愣是不敢打开,夜深,她终是打开了那封信,寥寥几笔。
【闻小姐,其实我不是您大学同学,我是您救下那个男孩的姐姐,对不起,骗了您,谢谢您救下他,谢谢您让我们全家团聚,我也想把余下的温暖都送给您,希望您能明白,人间值得,您也值得。】
闻北捏紧信笺深夜开了门,向父母询了江暮南的去处,父母犹豫半晌还是亲自送她去了医院,可惜迟了一步,江暮南走了。
闻北站在病房门口听着里面恸哭的声音,她眨眨眼,江暮南的父母走出来,认出是她后无话可说跪谢在地上,闻北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回去后的闻北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一个礼拜,再出来她和父母说想办一场音乐会,父母连连应下。
音乐会的名字就是——值得。
她要用这双不完美的手,不完美的曲子告诉江暮南:人间值得,她也值得。
整个v的剧情饱满,前后呼应,衔接的非常巧妙,任是谁也挑不出毛病,不过顾可馨还是指着剧本的第五页下方几行字说道:“我觉得这里,可以加一场戏。”
那是在一个大雨,一个午休,两个年轻女孩躺在床上聊起心事,江暮南的话不知道怎么戳到闻北的内心,闻北没说话,只是偏头看江暮南,江暮南话没说完就察觉她灼灼目光,两人对视良久。
周付生坐正身体,看向顾可馨指出来的那处深思,末了道:“我明白你意思了。”
顾可馨偏头,目光询问,周付生道:“我觉得可行,祁连那边,我等会去说。”
“麻烦周编剧了。”
周付生挺直腰:“什么麻烦不麻烦,都是为了剧本好。”
他以前和顾可馨合作过,知道她脾性,满脑子都是拍戏,因为一点表情变化,她能对着镜子练通宵,和其他只想戏份多点的艺人不同,她们合作后她还去主动要求删减过戏份,因为剧情太饱和,缺少冲突感,所以他不认为顾可馨是那种为了会加戏而改剧本的人,这段戏,个人理解不同,站在顾可馨的角度分析,她觉得加上去效果更好,他也能接受。
顾可馨收回剧本,门被敲响,她道:“应该是苏英叫我,那我先出去了。”
周付生放下杯子:“有空来喝茶。”
顾可馨笑:“一定。”